她翹起二郎腿,毫無儀態地斜依在美人靠上,晃著宮扇,慢條斯理地開口:「這國公府,是我爹的命和我娘的銀子所造,如今呢,它只有一個主子,那就是我。明白麼?」
蘇高氏眼底巨顫!
她看著悠悠笑著的蘇念惜,這一刻,終於確定,這個賤人,不再是那個她能隨意揉搓的孬種了!
死死攥住指甲,被下人扶著站起來。
就見蘇念惜又朝她瞥來,笑道:「既然話趕話地說到這兒,我就順道提了。中饋就不勞大伯母操心了,三日之內將賬簿兌一遍,便將鑰匙和對牌都拿回到蘭香園來。」
蘇高氏猛地抬頭,「你,你不會理賬。若我不管,你這府里開支根本就入不敷出,你」
「大伯母,我發現與你說話總是要多費幾遍口舌呢!你瞧著我是在跟你商量的意思麼?」蘇念惜笑著看她,眼底的冷意卻凝如實質。
旁邊的楚元挪動了下腳步。
蘇高氏一縮,立時道:「我交還給你便是!只是,你以後有什麼做不好的!可別來求我!」
蘇念惜譏笑,又搖了搖宮扇,「大伯母記著,交接的時候,將長房這段時日從我這兒拿走的各項物事全都歸還回來。」
蘇高氏再次神色驟變!
蘇念惜翹著唇角看她,「另外還有長房從國公府中公上支出的花銷,也一併算清楚。」
蘇高氏終於繃不住了,「你什麼意思!是要趕我們走不成?!」
蘇念惜心道,若非阿爹那幾封信在蘇文峰手裡,此時國公府還有你們放肆的地兒?
真要將這一家子轟出去,無法再利用上國公府,蘇文峰手裡那剩下的幾封信怕是立時就會被他拿去賣給更能給他好處之人。
眼底戾氣一閃而過。
面上卻滿是疑惑:「大伯母這說的什麼話?怎會是趕你們走呢?我只是不想旁人再議論你們公然侵占國公府財產,這才要將東西苑的支出劃分開。況且,三姐姐之前也說你為了貼補我花費了不少自己的體己銀子,我只是想將這帳算清楚了,不叫你為難。怎麼落在大伯母耳中,竟成了我要趕你們走了?莫非這帳,有何不對麼?」
最後一句,叫蘇高氏的神色明顯慌亂了幾分。
她想到那帳,再顧不上此時懲治蘇秀清了。
咬了咬牙,道:「賬目繁雜,三日不夠」
「大伯母。」蘇念惜皺了眉,「拖久了,只怕外頭不知又要議論什麼出來呢!昨兒個長公主還問我,我都不知如何與殿下說起。大伯母耽誤一日,就是害大哥哥與三姐姐一日哦。」
「」
蘇高氏此時只覺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簡直要被噎死!
死死地瞪著蘇念惜。
忽而,一個下人跑進來,眼見裡頭陣仗,愣了下,匆匆到了蘇高氏近前,低聲說了幾句話。
蘇高氏一驚,扭頭看了她一眼,轉身便沖了出去!
她一走,春雨閣里聚集的下人便做鳥獸散去。
一個小丫鬟撲過去,哭哭啼啼地將蘇秀清的手腳解開。
蘇秀清跌落在地,只覺後背痛到似乎要斷裂,正坐在地上喘息。
就看見視線里出現一雙精美的雨色繡花鞋。
她抬起臉,瞧見蘇念惜那張艷若桃李的臉,日頭下,美得不可方物。
忽而有些恍惚——分明從前,她並未美到如此奪目地步,到底是哪裡變了?
「三日。」
淡冷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三日內,她無暇來找你。」
蘇秀清愣了愣,眼眶倏而一瞪!
蘇念惜已將一個荷包丟在她手邊,「你只有這一次機會。我不會再來救你第二回。」
蘇秀清抓住那荷包,輕飄飄的,打開一看,裡頭竟是幾張銀票。
她立時抬頭,院子裡卻早已沒了蘇念惜的身影!
朝門口看去,濃烈的日光投在地磚上,反射的斑斕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攥住荷包,良久,屈膝跪地,朝蘭香園的方向,俯首拜下。
屋頂上,紅影咬著筆桿子,想了想,寫下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