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奴伺候您一輩子,現在臣老了,恐怕也沒幾年好活了,老奴老奴想.」
靜,明明在外面,但此時卻顯得安靜至極。陳壽五體投地不敢抬頭,長長孫欲言又止,但卻始終不曾開口,姬松更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你想好了?」許久,李世民開口道。
陳壽猛地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陛下。
「陛下問你想好沒有?發什麼愣啊!」長孫在一旁提醒道。
「老奴老奴想出宮!」陳壽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完這句話,渾身顫抖匍匐在地。
「唉,都走了,都走了,只留下朕了!」
李世民站前來親手將陳壽扶起,此時的陳壽早已淚流滿面,哽咽道:「陛下.老奴老奴捨不得你啊!」
「行了,捨不得又如何,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準備準備,交代後事情就出宮去吧。」李世民有些意興闌珊,熟悉的人一個個都離自己而去,這種感覺實在是不痛快。
長孫在一旁看的真切,但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將脾氣發在姬松身上。
「你這傢伙倒是好本事,服侍陛下數十年的陳壽都讓你給說動了凡心,好手腕啊!」姬松哪裡聽不出這是在諷刺自己,但他早已練就鐵皮神功,刀槍不入了,裝糊塗道:「娘娘您說什麼?臣不就是說家裡缺個養鳥的嗎,誰知他竟然想出宮?」
「呸,養不熟的白眼狼,陛下,娘娘放心,等到微臣手中,管教他好好幹活,不幹活就不給飯吃」
眼看姬松說的越來越離譜,長孫連忙讓他閉嘴,警告道:「本宮可是將醜話說到前頭,陳壽雖然只是個宦官,但這些年服侍陛下兢兢業業,早年就為陛下擋過刀。你要敢虧待人,看本宮怎麼收拾你。」
李世民也不甘落後道:「朕發現你這繳獲越來越不是東西了,張口謊話連篇,就沒一句實話,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跟誰學的?」
看著扶起二人對自己口誅筆伐,他也開始耍起了無奈,嘀咕道:「還不是跟你們學的.」
「什麼?你說什麼朕沒聽清楚,有本事再說一遍?」李世民頓時火冒三丈,在這混蛋面前就忍不住發火,壓都壓不住的那種。
「沒啥,微臣是說自己不該在陛下和娘娘面前裝糊塗,只是微臣實在不忍心他服侍陛下一輩子,現在老了卻沒了著落,就想著找個地方給他養老,等死了也有一安身之地。」
李世民頓時啞了火,這些事情他難道不知道嗎?不,他都知道,宮中這些年知道的太多,不到萬不得已是是不會放出去的。
這些人早年在宮中憑藉主子還能有點地位,一旦年老不堪用,最後都沒了著落,就算是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一地安身,只能成為孤魂野鬼!
「朕有時候真是看不透你,說你仁吧,面對敵人可以不擇手段。說你軟弱吧,幾次大戰下來怕是只是有數十萬人在你手中灰飛煙滅。」
「你可以為一塵埃在朕面前耍心思,也能在面對不公時想得開,真是.」
姬松默然,或許是前世的影響對自己太大,就算現在身處高位,心中卻還有些底線,他可以殺人,甚至殺死很多敵人,他都不會有任何愧疚。
但面對弱者,他總是有一股同情心在作祟,他沒有那種瞧不起人的想法,也沒有高高在上視人如螻蟻的覺悟。
說自己天真也好,殘忍也罷,他都不在乎。
他只是希望天下強者對弱者存有一絲同情,就算他們對本身而言只是螻蟻,但請不要去傷害他們。
「這或許是臣心中的一點良心作祟罷,看不得人受苦,有時候寧願親手結果了對方,也不願他生不如死的活著,人是要有底線的,當一個人沒了底線,那就不是人了。不是魔就是神,那已經和人不是同一個物種了。」
他對李世民深深一拜,鏗鏘有力道:『陛下能克制自身欲望,放手新君施政,此為大仁。不為權利所困頓是為勇,如此破了當年詛咒,全了天家親情。現在大唐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為後世開創了前路,為後世楷模。』
「臣現在就可以斷言,古今之帝王,能乳陛下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臣為陛下賀,為大唐賀,為華夏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