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筱玖最近心情不錯。
慕容清芷自作孽,被一道聖旨賜婚給淮南王家的傻子。
文皇后留下的丁一,也已經伏法。
雖然慕容太后和梁景湛都認為事情沒這麼簡單,要她無事不要出宮亂跑。
不過杜筱玖想了一圈,覺著此後再沒她什麼事。
外面如何暗流涌動,跟她沒啥關係。
非要說一件,那就是跟梁景湛的婚期越來越近。
杜筱玖每天都像踩在雲端,飄的不行。
要嫁人了。
要嫁給梁景湛?
不敢想,不敢想。
杜筱玖心裡甜蜜蜜的,看見人就笑。
看不見人,笑的更傻。
宮裡的人都知道,現在整個紫薇宮上頭,全是粉紅色的泡泡。
有想討個吉利的,不管多遠,都要去紫薇宮繞一圈,期待能沾沾公主的喜氣。
杜筱玖嫁妝也繡的差不多了,一想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家,忍不住就想去看一眼。
長信侯府里沒個主事的人,梁景湛又被齊喧拉著出大力,也不知道準備的怎麼了樣了。
唉,這操不完的心呢。
這是正事,應該不算亂跑吧?
杜筱玖睡醒了午覺,伸了個懶腰後,麻溜的爬起來,領著小艾和小玉就出宮了。
慕容太后知道了,也只是多派兩個侍衛跟著。
她知道,這孩子野慣了,宮裡待不住。
天天往未婚夫家跑,整個公主的大陣仗,瞧在外人眼裡也不好看。
小時候苦了她,現在……隨她高興吧。
可是梁景湛並不在侯府,還在刑部審問丁一那幾個死士。
丁一死了,文皇后的影衛卻被抓了。
本來這些死士也要自盡,幸虧梁景湛搶先一步,打斷了他們的手腳,拿走了領子裡的毒藥。
至於咬舌自盡……很疼的。
主子都沒了,死給誰看呢?
梁景湛想知道,丁一和慕容清芷,到底有沒有牽連。
可是審問了多半個月,還是沒有頭緒。
梁景湛覺著,他需要換個思路。
果然這一換,就查出問題來。
看著放在案頭的消息,梁景湛怒火中燒。
可是他還不能意氣用事,沉思半響,梁景湛抓起消息,直奔宮裡。
然而還沒走進御書房,就聽見裡面的聲音。
梁景湛的臉,一下子拉下來。
他立正站好,沖守門的雙喜說:「雙喜掌事,我有事求見萬歲。」
雙喜為難的說:「侯爺怕是要等一會兒了,定北王爺今個兒服軟了,正在裡頭哭呢。」
「……」梁景湛咬緊牙關,目光晦澀:「我要匯報的,正是跟定北王有關!」
「這……」雙喜吃不准裡頭情況,他猶豫了兩下。
梁景湛又說:「此事茲事體大,掌事進去通報一下,見不見聽萬歲怎麼說。」
若是可能,他真想闖進去。
雙喜想了想,轉身進屋。
定北王正坐在椅子上,對著齊喧落淚:「我這當爹的,拼死拼活為皇位,將來還不是給你?
這段日子,在王府里我總想起你剛出生時,巴掌大小,我捧在手裡動也不敢動,就怕將你弄哭;
一轉眼,你都能獨當一面了,我這心裡滋味……喧哥兒,前一段是我執念了;
都說上陣父子兵,朝廷里都是先帝留下的朝臣,你年輕,容易上了他們的道;
好歹我在雲溪經營多年,有一套成熟的體系,若是你願意,我就將他們全交給你。」
「……」
齊喧有點茫然。
那一天,慕容太后教訓他一番後。
齊喧出來面對淮南王,倒是很穩重,說的有理有據、聲情並茂,成功將慕容清芷賜婚。
之後面對群臣,他也是越來越有自信。
然而今天,接到定北王進宮的請求時,齊喧就開始不淡定了。
畢竟,對方是他的父親。
皇帝的,活著的,正值壯年的親爹……
齊喧雙手搭在膝蓋上,不停的搓著衣服,坐的筆直。
哪怕身旁就放著一個大冰盆,可齊喧鼻子上,全是汗。
定北王說的口乾舌燥,聽不見齊喧的回音。
他偷偷抬起眼皮,見齊喧一副大敵當前的模樣。
定北王神情黯淡:「我知道,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點,傷了你們娘倆的心;
可是喧哥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我後院只你母親一個,兒子也只你一個;
除了怕朝廷拿你和你母親要挾我,將你們控制在府里,其它的我可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
齊喧口特別干,想喝水。
他心裡清楚,定北王的話,不能信。
但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十幾年,定北王一言不合就揚起的皮鞭,到底給他留下了陰影和恐懼。
直到現在,他高高在上,可是心底的恐懼還在。
齊喧舔了下嘴唇,眼睛餘光看到雙喜悄悄溜進御書房。
他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問道:「何事?」
定北王被打斷話,目光冷的像刀子,瞬間掃向雙喜。
雙喜頭皮一緊,忙回答:「回萬歲,長信侯求見。」
「讓他進來!」齊喧驚喜,趕忙說道。
有長興侯在身邊,齊喧才感覺到安全,面對定北王也有些底氣。
定北王面色一凝:「咱們父子談話,讓他一個外人進來幹什麼。」
齊喧想解釋梁景湛不是外人。
可是看到定北王質問他的樣子,心裡很不舒服。
他臉上一冷:「父王在質疑朕的決斷?」
定北王心裡一驚,又氣又惱。
齊喧才坐了幾天龍椅,竟敢對他如此放肆。
他攥緊了拳頭,強壓住心頭怒火。
大丈夫能屈能伸!
梁景湛走進來,見定北王垂目,齊喧一臉緊張,心裡有了估算。
他行禮後,說道:「萬歲,臣查張記木行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
齊喧喜道:「是嗎,快說來聽聽。」
「張記木行?」定北王卻不合時宜的開口:「都過去那麼久,長信侯才審出新東西,這效率可真感人。」
齊喧臉又黑下去,擔憂的看著梁景湛。
梁景湛目光冒火:「我查不出來,是因為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能算計自己親人!」
齊喧驚了:「長信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