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冉說話的語氣輕輕緩緩,卻故意在「斬草除根」——尤其是「除根」兩個字上加重了音節。
聽得陳墨下、身一涼,下意識的看了看顧城。只見顧城也是滿臉的不自在。他尷尬的輕咳兩聲,開口問道:「小墨你怎麼樣,醫生是怎麼說的?」
陳墨還沒來得及接話,坐在床邊的穆余已經開口道:「胳膊脫臼,要休養十天。完全康復要三個禮拜。」
顧城胡亂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視線瞥到另一張病床的林夏身上,輕聲問道:「你呢?」
林夏的表情比顧城還要尷尬。她躲躲閃閃地盯著病房的一角,視線不肯與顧城相視。沉默半天,才用極小的聲音含糊道:「我沒事兒,就是把腰閃了。」
&那、那你好好休養。」顧城說完這一句話,有點兒意猶未盡,又訕訕說道:「我幫你——讓你經紀人幫你請幾天假吧。」
林夏默默點了點頭。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已經給了七天假了。」
站在顧城旁邊的趙冉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目光直視陳墨,說道:「陳表哥覺得我該怎麼賠禮道歉才好?」
沒等陳墨開口,趙冉又自顧自的說道:「談錢,穆家最不缺的就是錢;道歉,空口白牙的也顯不出我的誠意。這樣吧,一報還一報!」
陳墨還沒琢磨出趙冉什麼意思,只見趙冉雙臂交叉,兩隻手放在肩膀上重重一錯,只聽「咔嚓」兩聲,站在病床前的趙冉一聲悶哼,臉色瞬間發白,一雙胳膊不自然的下垂,晃晃蕩盪的樣子,明顯就是脫臼了。
趙冉疼的厲害,可是在那一聲悶哼之後,表情卻是愈發的淡然自若。她目光直視陳墨,開口說道:「現在我胳膊也脫臼了。如果陳表哥還是覺得不解氣,我可以再吊三根威亞從十米高的地方往下跳。不過我不會自殺,可以換成蹦極,地點就選在海邊,我剪斷威亞,直接跳海。」
頓了頓,趙冉可能覺得自己的語氣太生硬。想了想,又開玩笑似的補充道:「以前我在歐洲留學的時候,最喜歡的運動就是蹦極和潛水。倒是從沒有想過把這兩項運動合起來。」
陳墨聽完趙冉這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笑話,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也生氣於趙冉那個朋友的心狠手辣,但再怎麼說趙冉也是個女生,當著自己的面乾脆利落的卸了兩條胳膊,自己再逼著趙冉去跳海……
那他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陳墨只覺頭皮發癢,下意識的想要抓抓腦袋,又發現自己的胳膊不良於動。只好用頭蹭了蹭穆余的肩膀,開口說道:「不用了。」
想了想又道:「你快點去找醫生看看吧。一個女孩子,怎麼對自己下手這麼狠。」
趙冉不以為然,隨口說道:「不過是脫臼而已。以前我去蹦極攀山,運氣不好連斷胳膊腿的時候都有。這算什麼。」
說完,目光斜睨了顧城一眼,徑直吩咐道:「你幫我把胳膊接上。」
&顧城實在沒想到趙冉居然會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連忙擺手說道:「我不會啊。你還是找專業的醫生看一看吧,萬一接不好再落下後遺症怎麼辦?」
趙冉想來是很看不上顧城這種瞻前顧後的樣子,不著痕跡的撇了下嘴角,露出一絲近乎嘲諷的弧度。
顧城自己心虛,也不敢對趙冉的態度表達不滿,只能尷尬的解釋道:「你不要不當回事兒,萬一成了習慣性脫臼,今後會很麻煩的。」
趙冉冷哼一聲,沒搭理顧城,目光盯著穆余和陳墨說道:「既然你們說不用了,我就當陳表哥和穆家都答應不再追究此事。咱們就此揭過不提。」
穆余輕輕皺了皺眉,目光看向陳墨。陳墨下意識的看了林夏一眼,對方正可憐兮兮的躺在病床上挺屍。表情呆滯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墨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咱們的事情到此為止,我說過不追究了就一定說話算數。不過你的朋友差點把林夏害死,別的不說,她總該站出來,當面對林夏說聲對不起吧?」
趙冉面露訝然的看著陳墨,大概是沒想到陳墨居然會這麼天真,她有些惱怒的皺了皺眉,嘴唇動了動,到底沒說出太不雅的話來,只是身體繃得筆直,聲音放冷的說道:「我不會讓我的朋友向一個勾引我未婚夫的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