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野都慌亂了,第一時間護著我到了病房門,醫生和護士都要闖進去,被張路攔住,她關了病房門,張開雙手緊緊的擋在門口,用自己的身子遮擋住了能看見裡面的那一個缺口。
「請你讓一讓,病人遇到這種情況,必須趕緊制止。」
張路一張淚流上全是倔強和堅忍,嘶啞著聲音朝醫生和護士大吼:
「誰都不許進去,滾,滾開。」
張路都急紅了眼,韓野將我拉到一旁,也衝到了張路身前去擋住所有人。
這一擋,我不知道張路是出何原因,但我想都是因為愛吧,因為愛他,所以在乎他所在乎的人所在乎的尊嚴。
病房內傳來陳曉毓痛苦的哀嚎,這一刻,每個人的內心都在承受著煎熬,我們看不到病房內發生的事情,我只看得到張路的淚水,我從上大學開始認識她,到現在十一個年頭過去了,這十一年裡我見過她哭泣的次數少之又少,流過的淚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刻那麼多。
她瘋狂的攔截著所有人,既是為了保留陳曉毓的尊嚴,也是因為她愛傅少川。
時間過得尤其漫長,醫生和護士都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圍觀的病人和家屬越來越多,張路聲嘶力竭的喊著讓他們走開,護士驅散了圍觀人員,喧鬧的氛圍突然沉寂了下來,病房裡來自於陳曉毓的哀嚎變成了由強到弱的喘息,那一聲比一聲漸弱的聲音就像一根比一根尖銳的毒針,毫不留情的刺在張路的心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幾聲沉重的腳步,門咯吱一聲開了。
傅少川渾身帶血的從病房裡出來,張路頹然的讓了路,醫生和護士紛紛湧入,緊接著陳曉毓被送入了搶救室,我拉著醫生的手問:
「病人怎麼樣?」
醫生惋惜一聲:「下身破裂,需要立即手術,並且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不過血庫供血充足,你們放心,我們會竭力搶救病人的。」
剩下我們四人站在病房門口,我和韓野都不知該說什麼,病房裡的被子和床單上全是血,傅少川的身前也是血跡斑斑,空氣中仿佛都流動著一股血腥味。
「老傅,怎麼回事?」
最終還是韓野先開口,傅少川的眼睛緊盯著張路,並沒有回我們的話。
直到張路乏力的挪動了一下腳步,傅少川如旋風般蹭到她面前,伸手要去碰她的胳膊,張路像是觸及到了怪物一般的朝我這邊連連後退數步。
她像一隻受了傷的刺蝟一般,努力的在隱藏自己的針芒,逃避著她不願意碰觸的一切。
「路路,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
張路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怒吼一聲:「夠了。」
後面那一句又突然低沉了下來:「對不起,我累了,不是有句歌詞叫做我給你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嗎?我們別再折磨彼此了,行嗎?」
「路路。」
傅少川連跨了兩步,伸手去拉張路。
「啊!」
張路在這一剎那間躲進了我懷裡,那一聲絕望的喊叫幾乎要把我的心給震碎了。
我緊抱著張路,出手攔住傅少川:「傅總,請你離遠一些吧。」
清楚如他,傅少川明白這是唯一一次向張路解釋的機會,他又豈會在這個時候放棄了,只是此時的張路對傅少川的排斥感尤為明顯,傅少川再次開口,張路徹底爆發了,衝著傅少川咆哮:
「我就想過的簡單點,舒心點,遠離你們眼中所謂的豪門,不做你們心裡那畏畏縮縮的小腳媳婦,我已經用盡全力去愛你了,但我現在就想離開你,傅少川,這麼多年我倔強,我不服輸,我自以為能過好自己的人生,我想把自己變得更優秀,但我和你在一起,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卑微,所以我求你,分開吧,了斷吧。」
傅少川也早已淚流滿面,不顧張路的反抗將她擁入了懷中:「路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一直都在等我給你一個回復,讓我把你丟失掉的尊嚴還給你,但我」
「啪。」
這一巴掌尤為響亮,傅少川整個人都懵掉了。
張路噙著淚苦笑一聲:「這一巴掌,就算是你還我尊嚴了,傅少川,我懇請你,饒過我吧。」
話一說完,張路蕭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