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耘天之所以看花羞眼熟,是忽然想起那天去詩文雅齋,一條披帛突然飄落在自己身上的事,當時望見橋上某個女子,行止就是這樣的如凌波微步,難道是她?
繼而想起慈濟寺藏經樓遇到的那個姑娘,難道也是她?
喊高猛問:「府里來了客人?」
高猛卻在盯著昭君看,這女孩刁蠻但可愛,開朗又大方,真真是脂粉堆里的異類,很對自己脾氣。
聽施耘天問,他忙不迭道:「嘉太太和諸位姑娘,是太夫人邀請過來看戲。」說著湊近施耘天故作神秘道:「嘉府三小姐,未來的侯爺夫人也在。」
施耘天冷著臉:「胡言亂語,想辦法問問剛剛那位姑娘是不是去過詩文雅齋,或許那條遺落的披帛是她的。」
高猛明知故問:「哪位姑娘?兩個呢。」
施耘天知道他在逗弄自己,沉聲道:「你覺得舞刀弄槍的姑娘家會佩帶披帛這樣的東西嗎?」
高猛先是嘿嘿一笑,進而扼腕長嘆:「可惜。」
施耘天不解:「可惜什麼?」
高猛道:「可惜那位遺落披帛的姑娘不是嘉府三小姐。」
施耘天琢磨半天才明白他在取笑自己,無非是有緣無分之意,赧顏呵斥:「大膽!」
之後拂袖而去。
高猛緊跟,嘻嘻的偷笑,只是如何打聽剛剛那位姑娘的事,莫說是他,女眷來訪,堂堂的侯爺都迴避,所以只能求助其他人了,琢磨下,去了自家三小姐施錦珂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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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設在福祿堂,此處本是施家太夫人平素用來午睡之地,間或處理一些雜事。
自施耘天的夫人汪月涵歿後,二夫人殷氏本來滿心歡喜,還以為從上至下汪月涵之後掌家的權力會交給她,但太夫人就是秉承一條,唯有施耘天的夫人才能掌家,因為施耘天不僅世襲罔替侯爵,還是大爺,所以二夫人殷氏三夫人楊氏都無法覬覦當家夫人之位,而四爺施耘莽訂婚卻未娶,未婚妻是江州知府寧純玉的女兒寧可兒。
所以太夫人很著急給施耘天續娶,中饋虛,宅不寧,自己年事已高,想把權力及早交出去,然後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一頓飯別人吃的熱熱鬧鬧,都因為太夫人是個不拘小節之人,帶頭說說笑笑,嘉太太卻吃的膽戰心驚,還在想著太夫人說的坊間議論時無聲和某個閨秀有私情的事。
花羞也吃的索然無味,昭君逼她發誓不能說出去柳園找施耘天比武之事,她想,自己在舅舅家裡本就寸步難行,今天貿然撞見施耘天,沒有不透風的強,一旦舅母得知恐要懷疑她別有用心,就像昨天去詩文雅齋,本來是自己陪昭蕙去的,卻說成是昭蕙陪自己,更何況嘉府人都知道昭君是毫無心機的一個人。
昭君卻早把剛剛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吃得肚皮滾圓,飯後,太夫人同嘉太太飲茶小坐,一乾女眷都在陪著,獨獨昭君眼皮打架,偷偷溜出,於福祿堂旁邊的賞心亭睡著。
只等嘉太太準備回府,卻發現昭君不見了。
「花羞,昭君不是同你在一處麼。」嘉太太問。
花羞應了聲:「是,吃飯之時還鄰坐,此時不知哪裡去了,舅母稍等,我出去找找。」
堂堂的伯府小姐,在這裡淪為受人指使的下人般,娥眉、翠黛皆鼓足了怨氣,隨著花羞出了福祿堂,找到一個施家的僕婦打聽,得知賞心亭有個姑娘在酣睡,這種荒唐之事必然是昭君無疑,所以花羞幾個找了過去。
剛至亭前面的木橋上,卻被個丫頭堵住,看對方的打扮應該是施家某位主子的管事,她朝花羞屈膝施禮:「這位,是嘉府表小姐吧,奴婢綠衣,冒昧問一句,昨天表小姐是否去過詩文雅齋?」
花羞愣,娥眉、翠黛都愣,若是沒有嘉太太在看戲時說的那番顛倒黑白的話,花羞會毫不猶豫的承認自己去過,一時思量不清施家的丫鬟問自己這個作何,本能的自保想說沒去過,但她實在不好意思撒謊,正彷徨,還是翠黛反應快,斬釘截鐵的:「不知詩文雅齋為何物。」
聰明,既不說去過也不說沒去過,說去過怕給花羞帶來麻煩,說沒去過當時很多人看見花羞的,這樣模稜兩可的話當真是妙不可言,橫豎她們初來乍到,縱使到處遊走不記得某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