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柏清正,戚氏滿臉都是驕傲,把花繃子置放在膝頭,又是先吐口氣,這次不是憂愁,而是讚嘆:「說來倒是一樁美談,當年伯爺也是不屑功名,後來被老太爺逼著科考,也是因為連鄉試都沒所以沒有資格參加會試。」
翠黛是個急性子,想自己在伯府多年,若何就不知道伯爺這樁往事,蹲在戚氏面前道:「別說這些雞毛蒜皮的,說要點。」
戚氏指著面前的繡墩:「坐下來吧,你個機靈鬼,小姐的事以後有你忙的,好生歇歇腿腳。」
翠黛急吼吼的:「讓你說要點你管我坐還是蹲。」
戚氏拍了下她的腦袋:「小蹄子,天生賤骨頭。」
終於開始講述……
某一年,先皇寵愛的妃子從外邦人那裡學得想畫像,宮廷畫匠逐個篩選,勝出三人成為執筆者,畫後卻都不像,因為臣子是不能直視娘娘的,所謂畫像,不過是娘娘垂簾而坐,然後由畫匠來畫,模模糊糊的當然看不清晰。
後來柏老太爺通過別人推薦了兒子柏清正,柏清正懂得避重就輕,不攻人物五官而攻人物表情和神韻,所以畫出的娘娘與真人一般無二,娘娘欣喜,皇上龍顏大悅,細問柏清正師從何人,可有科考。
主上面前柏清正不敢狂狷,掩蓋自己不屑功名之心,有選擇的說了實情,未科考。
如此人才竟然不能為國家所用,先皇御筆龍批,專門為他一人開了恩科,柏清正不負皇恩不違父望,中進士,之後一路官運亨通,封伯爵。
戚氏講述完,翠黛連連驚呼:「伯爺真乃神人也!」
花羞由父親想到時無聲:「對時公子,何妨效仿當年父親之事。」
戚氏有疑慮:「沒聽說宮裡的娘娘們要畫像啊。」
花羞似乎早就成竹在胸:「不一定是畫像,或許還有其他辦法,但若要時無聲被皇上得知,還需計議,聽說皇妃娘娘最近要故地重遊詩文雅齋,這是個不能錯過的機會。」
她說著話,眼睛望著遠方,一副若有所思之態。
戚氏和翠黛皆暗自佩服花羞,原來一切都在她運籌帷幄之中,戚氏還有些擔心:「即使你能設計幫助時無聲,他卻不一定有伯爺的本事。」
花羞眉頭一皺,這還真是個問題。
總之事情再急也得按部就班一點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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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百合頗為倒霉,先是她用了十九年的名字痛心捨棄,要知道盛雪之盛可是她的姓氏,現在突然老爺開口要收她,下面那些小丫頭無不羨慕,嘉太太卻斬釘截鐵的吐出兩個字:「不可。」
不可的理由是,她首先不是家生子,其次不是嘉太太的陪嫁,別說抬為姨娘,就是收做通房也必須有這兩個條件,百合是嘉泊年多年前從街邊買回來的使喚丫頭,熬到正房太太的大丫鬟已經難得,若是抬她做姨娘,只怕此後府里的這些婢女們都不安心伺候主子,一門心思想做狐媚子好混到飛上枝頭做鳳凰。
嘉泊年最近被柏清正和太宰大人的糾葛搞的焦頭爛額,對百合之事嘉太太說不準他只是吵了幾句就不了了之。
大起大落,百合心情複雜,這時悶坐在自己的房間裡。
忽聽外面有人喊:「百合姐姐在家嗎?」
她透過半啟的窗戶看,是娥眉,急忙應了聲:「能不在嗎,走遠了又怕太太喊,更怕別人說三道四。」
發通牢騷,感覺自己失言,嘆口氣迎了出來。
娥眉走的急,更加體豐怯熱,用手帕抹著面頰的汗水,一貫的見人先笑,對百合道:「請姐姐往施施館走一趟,我家姑娘找你。」
百合還是很喜歡花羞的,不單單是花羞送她過金釵,感覺花羞是個容易相處的主子,但突然間心裡想起一件事,道:「表小姐的事急不急?若是不急,我伺候太太用過晚飯再過去,最近我是多事之秋,別讓院子裡的這些人說我不知天高地厚。」
表面指的是各位丫鬟媳婦婆子,實際是指嘉太太。
翠黛一貫鋒芒外露,而娥眉屬於內秀,心知肚明她的話是什麼意思,道:「我家姑娘的事倒是不急,不過姐姐你多慮了,整個府里除了老爺太太,扈姨娘茹姨娘都對你禮讓三分呢。」
禮讓三分,還不是衝著自己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