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花羞一臉倦容,娥眉、翠黛問她,只言初來乍到難以入睡。
娥眉忙著為她準備熱巾敷臉,翠黛卻嗤嗤的笑。
花羞曉得翠黛笑從何來,應是錯覺她睡眠不好的因由是夫妻夜話,你儂我儂。
想起施耘天便戳到花羞的痛處,一瞪眼,翠黛急忙斂起笑,速度太快,牽動面部表情走形,真是一臉猙獰,如此,倒讓花羞忍俊不禁,略微消弭了一點點愁緒。
由兩個婢女服侍沐浴,泡了小半個時辰,花羞氣色好了些許,淺敷脂粉,身著常服,心事放在心裡,笑容放在臉上,趕著去太夫人的福祿堂用膳,原以為施耘天再不會搭理自己,孰料剛出臥房門即發現施耘天等在玉簪花旁。
平素各位主子都在自己的院子用餐,除非是某些特殊的日子,例如年節、主子們的壽辰,太夫人定下最近三日闔家一處吃飯,是因施耘天新婚,太夫人的用意,一者慶祝,二者讓花羞認識下家人。
是以,施耘天等著花羞一起前往福祿堂。
花羞暗暗舒口氣。
&身給侯爺請安了。」
施耘天沒有伸手相攙,只是淡然道:「走吧。」
隨即轉身,拔腿先行。
娥眉、翠黛面面相覷,有些意外。
再看花羞,若無其事。
施耘天在前虎步生風。
花羞在後款款而隨。
一會子,彼此就拉開了距離。
花羞面上有些掛不住,他們之間的事。很是不想第三者知道,於是加快腳步。須臾便氣喘吁吁、香汗淋漓。
到了分割前院後宅那面畫牆的月亮門處,這裡植著幾株高大的合歡樹。合歡寓意夫妻恩愛,施耘天靈台觸動,止住腳步,待花羞近身,才又邁步前行。
花羞未知他是與自己重歸於好,亦或是在兩個婢女面前做戲,無論怎樣,他不使得自己難堪很是寬慰。
娥眉、翠黛又是兩兩相望,彼此會心一笑。
少頃。四人到了福祿堂,一大家子俱在,按照長幼尊卑彼此見禮,然後太夫人吩咐開飯。
施耘天慣常的表情淡淡。
或許是因為新婚,太夫人感覺他過於沉靜,於是問:「侯爺是哪裡不舒服麼?」
施耘天沒等回答,那廂嚇壞了花羞,情知他不會亂說,也還是揪著心。
施耘天故作茫然的望著太夫人:「母親何出此言?」
太夫人不知怎麼回答了。頓了頓才道:「無他,見你面色略暗。」
施耘天嘴角動動算是笑,為了安慰母親,只道:「還不是為了邊關的事。胡人虎視眈眈,聖上焦慮,恐我不久即得帶兵禦敵。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父親不在了。而您年事已高,兒。是以憂心。」
太夫人就開解了他幾句,諸如『大丈夫需保家衛國』等等的話,其實,兒行千里母擔憂,更何況施耘天是去打仗,每每兒子出征,太夫人對戰況的關注更甚於皇上。
另張桌子的四爺施耘莽打趣道:「大哥不只是惦念母親罷。」
說完,還壞笑著,意味深長的瞄了眼花羞。
施耘天知他話里之意,輕聲一句:「胡鬧。」說罷低頭吃飯。
太夫人放下筷子,沉下臉呵責:「都是些不成器的,沒大沒小的渾說霸道就行,有本事就學你大哥,三日內也把寧家姑娘娶回來。」
哪壺不開提哪壺,施耘莽一臉囧色,轉移話題道:「大哥,今次你出兵打仗,我隨你去,練武十幾年還未真正上陣殺敵過。」
一語畢,太夫人突然拔高了聲調:「一個已經讓我寢食難安,你也想去打仗,也罷也罷,耘山耘海也去,獨獨留我們這些塗脂抹粉的在家裡,明兒只怕街上的潑皮無賴都敢欺負我們。」
不過是氣話,堂堂的侯府,三道牌樓外黎庶皆不得靠近,侍衛扈從幾百,若說蒼蠅蚊子都飛不進來是妄言,高枕無憂卻非虛幻。
二爺施耘山一貫的好性情,哄著母親道:「四弟說笑呢,邊關苦寒之地,也沒有皇甫彧、孟莊、鄭忠、安聿、曹籍這幾個人陪他頑,也沒有仙客來、頂香樓供他吃喝,他才不會去。」
施耘莽立即反駁:「二哥之意,我是個紈絝公子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