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身旁立著的青衫男子卻是讓眾人眼前一亮,他似乎極妖嬈,又極冷清,像是薄霧籠罩中的天邊月色。
「公主說得極是。」
蓮見啟唇,不經意地用餘光瞟著畫舫邊獨坐著的拓拔翊。
他猜到了拓拔翊在彼此邀約之列,所以才主動陪伴昭成前來。
原因有二,一是親眼見見拓拔翊現狀,而是他已知道了昨日拓拔翊與那所謂的「復公子」有所接觸的事,也敢斷定復公子就是祁家的人,今日但是要看看祁家想玩什麼花樣。
「公主過獎了。」鍾離馥福了福身,走到她面前,「若要說才色雙全,世間又有何人比得過公主,馥兒雖是女子,都為公主身上處處透出的典雅與大氣所折服,怪不得世間有如此多的男兒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昭成知道她是在恭維,卻覺得這話說得恰到好處。既沒有太過誇大又將世人所詬病的部分偷換了個概念。
「祁家何時有了你這個口齒伶俐的小丫頭,倒叫本公主喜歡得很。來,同本公主一同落坐。」
「皇姑母,您這可真狡猾。」蕭慎丘突然也坐了過來,把鍾離馥夾在了中間,「侄兒卻也對這九小姐頗有興趣。皇姑母可不不能獨占去。」
他這話直白地讓在場的人笑了出聲,祁靈均卻仍是一片溫和,看不出情緒,抬手道,「開船。」
吩咐下完後,祁靈均也招呼著蕭慎澤和蕭慎弧落坐,挑起了話頭,「前段日子,靈均奉先皇之命平定西南,途中見萬民疾苦,百姓民不聊生,於是心生萬般感慨。今日邀各位而來,正是想與各位探討一下,何以利民。」
蕭慎澤拱手,啟唇道,「此非談玄,靈均兄可是在愚弄我等?」
祁靈均微笑著搖頭,將視線投到蕭慎弧身上。他能確定,至少蕭慎弧能夠首先破題。
蕭慎弧無奈地搖搖頭,他就猜到了祁靈均打算讓他先行破題,「玄者,奧妙難解也。利民之事古來被無數聖賢討論多次,至今也未有百般確切的答案,可謂是玄之又玄。老子云,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慈孝;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民之利,在其自然,只有統治者無為,才可利民。」
「慎丘不這麼認為。」蕭慎丘拱手,「若是統治者無所作為,天下不該亂成一團了嗎?要知道,百姓是愚昧的,正是因為愚昧所以才成了人下之人,需要聖賢之人去管理和駕馭。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世間本就是不平等的。」
「慎丘之言有理。」昭成讚許地點了頭,「人若是絕棄那麼多東西,又和動物有何差別?」
「慎澤也同意三弟之言,倒不是覺得百姓愚昧,而是認為,萬民則有萬心,若無一人好好引導,確會毫無章法。」
「此言差矣。」蕭慎弧當機立斷地又把發言權拉回了自己手中,「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常言道,取其上,得其中;取其中,得其下;取其下,則無所獲也。若現今只求規矩章法,維穩固本,禍事必起。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祁靈均暗暗地讚許了這蕭慎弧的觀點,甚至他覺得,若是蕭慎弧真能成為帝王,或許也不錯。
現在雙方的觀點都已說出,場子也算炒熱了,也是時候把焦點引到那個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