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朝鴻冥感激一笑,暗許以後那日到來,定千萬倍與鴻冥盡歡。
之後,媚君同鴻冥一起居住在魔界,卻常常上陸地上去聽佛法。
如來不問,不言,不阻止,任媚君自由出入靈山鷲峰和大雷音寺,與一萬一千九十三位如來弟子同坐,聽佛祖講大乘智慧佛法。
聽得越多,胚形就愈淨化,第三股力量漸漸就找不到蹤跡了。
媚君開始自如操控身體。
但是她還覺不夠,她心裡想的,不是操控,而是待她靈魂與媚姬胚形融為一體,真正她既是她時,再以完整的身心交給鴻冥。
媚君和鴻冥一起在魔界生活了一百年。
用萬萬年換一百年顯然是不夠的,但鴻冥卻很知足。他和媚君在一起的每一日,血海都仿佛不是血水而是生起的紅色火焰,溫度剛剛好,不過於炙燙,烤得他暖氣融融。
鴻冥與媚君實際相處起來,發現媚君和以前他心裡想像的她,曲雲關等人口中所述的她,相同又不同。
她聰敏,她精怪,她刁鑽,她多數時候嬌媚解語,偶爾卻會發發小脾氣。媚君從不無理取鬧,大事上清明,但於小事上,小毛病小瑕疵卻也不少,鴻冥有時微微皺一下眉,但都能包容過去。
有時候媚君上陸上聽佛法,鴻冥一個人獨坐海邊,竟不自覺想起她嗔眉怒目的樣子。
他唇角含笑,想念她,連帶她那些小毛病。
他漸漸已經離不開她——鴻冥以前也離不開媚君,但同現在卻不是同一種意味。
魔界晃眼過半年,媚君才從陸上回來。
鴻冥還沒走過去,亦還未來得及開口,媚君就飛快進前,主動牽住了鴻冥的手——昨日她生氣甩了他的手,雖說過後她主動道了歉,心裡卻至此刻依舊愧疚不已。
媚君心中暗想:以後,她再生氣,也不會甩開鴻冥的手。
這是媚君多年來在胚形里磨出的一個習慣:知錯便改,下次就不再犯。
鴻冥任由她牽著,心似血海涓涓暖流。他笑問:「你這趟去聽佛法,感覺如何?」
「感覺呀……」媚君眨眨眼睛,雙手舉起,展開十指如鈴般晃動,蔥白玉臂若水蛇纏繞蜿蜒:「我今日不僅可以指節活動自若,而且呀……」媚君中指扣在食指上,朝前一指,白骨個個飛起,隔空壘成兩具身軀。
「音奴,你可以使用法術了!」鴻冥激動道,眼中閃光,熠熠如粼波。
媚君卻不答他,雙指繼續左揮右揮,引來血海水做固態布料,為兩具軀體披上兩件衣裳。
媚君翹指指頭一指左邊:「一個是鴻冥。」又指右邊:「一個是音奴。」
音如珠玉,媚眼如絲
魔界永遠不會下雪,那麼用堆白骨小人,也是一樣的樂趣。
媚君再兩手翻掌一推,將兩具軀體一齊推倒,白骨們稀里嘩啦倒塌,滾在地面融成一堆。
媚君說:「他們要永遠在一起。」
白骨僵硬,觸感冰冷,永遠沒有血肉,媚君和鴻冥的心中卻均是暖暖的。
媚君再用胳膊勾住鴻冥脖頸,坐在他膝上同他說話,講她今日上陸上遇著的種種事情。媚君多話,鴻冥寡言,媚君多話,她靈動,他呆板,卻是極為般配,就似魔界的海和路,一個鮮紅一個雪白,一個奔流不息永無止境,一個卻凝固堅硬亘古不移。
血海白骨,明明是迥然不同的兩種事物,卻皆伴隨死亡而生,又永遠相依相守,成為魔界標誌性的景象。
二者誰也離不開誰。
就像媚君和鴻冥不可分割。
媚君就問鴻冥:「鴻冥,你為何從來都不肯出黑天上陸地上去呢?又不是不能去……」她低了頭,說:「每次上去都是我一個人。」
鴻冥就道:「好,那下次你再去聽佛法,我就上去陪你一同聽。」
鴻冥就陪媚君上陸上去見如來。
魔君身還未至鷲峰,靈山頂上的純淨藍天就已全部為黑雲籠罩。諸善男子善女子皆驚,紛紛跪求如來,魔君降世,請佛祖將其驅除收服。
如來在蓮花寶座垂瞼,他身著雙垂領天衣袈裟,左手做無畏印,右手做如願印,緩緩道:「莫慌。」
如來又說:「隨他自
57愛恨情仇命里去(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