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學期,新的課程,辛朵拿著眼前的語文課本,望著課本上那密密麻麻,有如小蝌蚪般的字,讓她感覺一陣暈眩。
明明已經學過的東西現在在從新學習一遍,辛朵心裡有點委屈。但能怪誰,誰讓她上課不好好聽講,出小差以至於沒聽到老師問「誰願意留級,願意的舉手」
心不在焉的辛朵還以為什麼事,傻乎乎的舉起了手,就這樣辛朵留級了。回家跟兆艾菊說的時候,辛海到沒說什麼,在心裡生著悶氣。兆艾菊問她「是不是你學的不好,老師才讓你留級的」
辛朵還沒說話,辛海搭腔了「還用問嗎?上學肯定是個大笨蛋,要不然老師怎麼不讓別人留級,偏偏讓她留級。我看這個學乾脆也別上了,上不好還浪費錢」
辛朵委屈的想要掉淚,但也不感說實話,害怕辛海會打她,只好站在那裡低著頭不說話。
「這么小,不讓她上學,讓她去地里幹活嗎?有我們這兩個老莊稼漢還不夠,在來個小的嗎?也不怕別人笑話」這是兆艾菊有史以來說話最硬氣的一回。
辛海眼珠一瞪「誰敢笑話,老子撕爛她的狗嘴」
「你去撕吧,最好有天把自己也撕進去,省的我一天到晚看見你就煩」說完,領著不說話的辛朵去別的屋了。
其實辛海就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吃軟不吃硬,沒事還喜歡聽個好話。可誰一天到晚不重樣的說好話,跟哄孩子似的哄著他啊。
就這樣生悶氣的辛海出去溜達了,三溜達兩溜達,不知又在誰家裡喝了酒。
然後一身酒氣的就回來了,進屋就開始嘟囔,數落著辛朵「老子掙錢給你吃,給你花,給你交學費。你到好,一天到晚不好好學習,現在留級了,丟人了吧。以後在學習不好,乾脆就不用念了,回家我給你那個幾頭小羊,你牽著去放羊」
辛朵躺在被窩裡悄悄流眼淚,一句話也不敢說。兆艾菊在一旁不說話,只等辛海數落完了,躺在地上不動了,才拿了件衣服給他蓋上。
星期一上學,酒醒後的辛海沒在說什麼,而是悄悄塞給辛朵五角錢「好好念書,爭取給我拿個紙回來,沒看見門上的玻璃都爛了嗎」
辛朵走了,開始了她小學以來,最難過的一年,也是最懷念的一年。有苦,有甜,有淚,也有羞辱。
兆艾菊的家在慢慢的好轉,地又多了一些,總共加起來快八畝地了。只是有一塊因為是包的地,位置不僅實在大東頭,而且土壤質量還很差,兆艾菊沒辦法,只好種上了棉花。
辛朵又有活了,修棉花,打棉花叉,拾棉花。有時碰到東頭的人,大家就會逗她「辛朵,你給她幹活幹什麼,你看都把你曬黑了,累的不長了」
往往這時,辛朵只是笑,不說話。只有碰到特別熟的人,辛朵才會回句「我不幫著干誰幫著干啊,她就我這一個閨女」
大家都說兆艾菊有福,生了個孝順的女兒,兆艾菊雖然心裡高興,但嘴上卻不承認「孝順什麼啊,一天到晚除了氣我就是氣我」
辛朵不說話,任他們在那裡你來我往的玩文字遊戲。
久而久之,辛朵發現了兆艾菊一個壞毛病,不能說話,一說話就說起來沒夠,而且說話的時候,她還喜歡看著人家說。有時,一句話還要說好幾遍,還特喜歡鑽牛角尖,一天下來,除了說話,手裡的活乾的真沒多少。
原本以為兆艾菊除了說話不幹活以外,沒有別的,可真相併不是如此。
記得那天,時間都已是晚上七八點,辛朵做完作業以後,見兆艾菊還沒回來,便把飯做好,等著她。
可左等右等也不見她回來,十二歲的辛朵不知哪裡來的膽子,拿著手電筒從西頭走到了東頭,又從東頭走到了西頭。
夜晚的風吹在辛朵身上不僅涼絲絲的,還夾雜著陣陣陰冷。風吹過比辛朵還高的棒子結,發出「哈啦啦」的響聲,有如小山丘的墳頭,讓辛朵總感覺會有鬼出來一樣。
心在假裝淡定,腳步卻健步如飛,走到了她三姨家的窗戶下。
三姨並不是辛朵的親姨,而是輪著親戚喊的,在說,三姨還是兆艾菊跟辛海的媒人。
走到她窗戶下的辛朵聽到裡面傳來咯咯央央的說話聲,像是兆艾菊的聲音,便貼近家門口聽了幾句,確認後進了三姨
第24章 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