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想起那些帶著血腥味兒的往事,仍覺不寒而慄。文師閣 m.wenshige.com
他們的侯爺之所以沒走上歧途,多虧了霍閬的二弟霍閔,亦是他敬重的大將軍叔父。
霍家原是軍功世家,霍閬身為嫡長子承襲了爵位,而嫡次子霍閔則掌管著霍家六千員的府兵,他在世時,曾是大驪國極有威望的悍將。
霍閔沒有自己的子嗣,在霍平梟最為暴戾難馴的那幾年,霍閔將他帶在身側親自撫養,還將自己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了他。
霍平梟從他叔父那兒習得了武藝和兵法,霍閔去世前,還將從前能夠調動霍家府兵的狼符贈予了他。
也就是在那幾年裡,霍平梟的性情收斂了些。
再後來,霍閬將他送到書院,他雖在驪國那最有名的三個書院裡惹出了些事,卻也沒將同齡的少年打死過。
只有像魏元這樣,離他最近的人才清楚,霍平梟的骨子裡仍深深地刻著暴虐和兇殘。
好在如今這世道群國環伺,邊疆總有戰亂。
幸而霍平梟從眉山修完武藝後,尋到了適合自己的職守,在戰場上,他能正正噹噹地殺人,身上浸著的深重戾氣能夠通過殺敵得到宣洩。
再者,男人本來就是天生的將領,在軍事上的能力天賦異稟,戰略眼光極為敏銳,既能上陣殺敵,又能運籌帷幄,同他的叔父霍閔比,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等霍平梟加冠後,性格也愈發成熟。
雖然從他的外表和氣質看,仍會讓人覺得他是個不好招惹的人,可這幾年他的情緒都很穩定,鮮少有人知曉他的那些陰暗過往。
魏元出了書房後,正巧撞見了從藥堂回府的阮安。
姑娘只匆匆地將臉上的妝容卸洗了一番,並沒來得及將身上的荊釵布裙換掉,可到底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兒柔潤似玉,過於出塵驚艷的美貌並不會被簡素的衣裳遮掩。
見魏元的臉色仍帶著劫後餘生的些許倉皇,阮安壓低了聲音問他:「侯爺怎麼了?」
魏元恭聲道:「回夫人,軍營里有幾百個兵士也染上了天花,侯爺想必是…因著這件事,心情才有些不好的。」
阮安杏眼微瞪,難以置信地問:「軍營怎麼也有人染上了?」
魏元同她解釋道:「兵員中也有放喪假或是病事假的,這回了趟家,又回到軍營,路途中指不定就接觸上什麼人了。」
實則魏元清楚,霍平梟並不想讓阮安知道,他要派人將賀家母女殺死的這件事。
男人面色如此陰沉的緣由,也是因為賀馨若在相府失勢後,先前那個被她捏住把柄的小廝,便將她從前在茶水裡下的藥給供了出來。
賀家女的心腸太狠,竟然是給阮安下的傷宮藥。
魏元隱約聽聞,阮安在蜀中生下霍羲時,險些難產過,差點丟了條命。
所以有了這個前因,侯爺在得知賀馨若下的又是那種藥後,只怕是都動了要將她挫骨揚灰的念頭。
軍營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禍事,畢竟這裡面人員密集,在邊疆紮營時也總容易遇上極端的天氣。
霍平梟還不至於因為軍中的一些狀況就如此大動肝火。
不過依魏元看,也只有碰上關於夫人的事,侯爺才會這樣。
阮安此前或多或少了解到,軍營里的隨軍醫師都是朝廷分派的,像霍平梟的軍營里,還有專門的醫藥院貯存藥材,每每到了春夏這樣容易染疫的季節,隨軍的醫師都要提前將防疫的藥湯熬好,給兵員們分發下去的。
這些醫官不僅要給兵員治傷,為大將調理身體,軍隊裡的人員那麼密集,按照規制,他們也有防疫的責任。
阮安前世曾聽李淑穎提起過,郊外的那幾個軍營里,總有醫官貪昧藥材,想必霍平梟的軍營,也是在這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約莫著霍平梟也猜出了事情的源頭在哪兒,但眼下這種情況,霍平梟他們很難及時從官辦的藥局再索要到藥材。
等魏元走後,阮安立即讓白薇將書案上,她事先寫好的那兩頁紙取了過來。
待進了書房,阮安未發一言,直接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