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頭東升。
一輛馬車停在驛站門前,衣著樸素的老婦人進了門,很快便見到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見過世子。」
「洪婆不用多禮,請坐,上茶。」
裴寰微微抬手,待護衛送上茶水,與洪婆閒聊了片刻,才將話題扯上關鍵。
「聽聞內人在洪婆那裡做客,不知現下如何?」
洪婆笑了笑:「世子聽錯了吧?我就是個尋常的老婆子,如何能請世子妃去做客?」
「洪婆可不尋常,我在寧遠城也有些時日,若非洪婆主動現身,我都不會知曉洪婆往日的作為,那些事,可真是震撼了我一番。」
裴寰稍稍捧了一下洪婆,而後話音一轉,又提及他手裡有個名叫孫文的人。
「說起這個孫文,日日都在地牢裡喊著洪婆的名字,還道洪婆一定會救他,我覺著奇怪,便想問問,此人與洪婆,真的有關係麼?」
洪婆神情微僵,孫文竟然日日提她麼?她不知真假,卻也不得不接下這番話。
「我確實認識一個名為孫文的人,但我不確定,是否就是世子口中的那個。」
裴寰嘴角微扯,眼底卻一片冰冷:「把人帶過來,洪婆一看,不就知曉了?暗三?」
暗三應聲,留下一句稍等便迅速離去。
洪婆臉上神情的變化頓時明顯:「世子」
裴寰抬手:「洪婆別急,今日這茶水,可是我特地從京城帶過來的,是雲州的貢茶,產量極少,洪婆嘗嘗味道如何?」
洪婆輕咳一聲:「貢茶,自然是極好的。」
說罷,她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沒多久,暗三拖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迴轉,只聽「砰」的一聲,那人被他扔在地上。
「世子,洪婆,屬下將人帶過來了。」
裴寰「嗯」了聲,客氣地說:「洪婆,這孫文你可認識?」
暗三瞥了一眼,見洪婆不做聲,立刻上前拽起地上的人,迫使他露出一張沾滿血,又滿是青紫的臉。
洪婆瞧見後手指一緊,眼底閃過怒火,又快速壓下了情緒。
這時,裴寰再次開口:「洪婆,這位可是你認識的孫文?」
洪婆臉上擠出一抹勉強的笑:「真是巧了,這位,就是我認識的那個孫文。」
裴寰點了點頭:「真沒想到,我的手下會抓到洪婆的人,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還不快將人扶到椅子上?」
暗三應了一聲,直接抓著孫文的肩膀將人扔到椅子上。
「砰」的一聲,猶如爛泥的孫文滑到了地上,洪婆險些沒繃住,最後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世子的人,是否有些野蠻了?」
裴寰垂眼,遮住了其中的殺意:「是麼,可我倒是覺得,這人不該得到禮遇,不安分的人多了,但敢對我動手的,他不是第一個,但想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若人人都能如他一般,那我還如何鎮守這寧遠城?」
說到最後幾個字,裴寰的語氣里已充滿寒意。
繞是洪婆,面對這番情形,也只能僵硬著身體不敢說一句話。
時間一點點流逝,裴寰慢條斯理的品著茶水:「洪婆怎得不說話?是無話可說了,還是另有圖謀?」
洪婆頭皮發麻,想都沒想就否認了裴寰的話:「世子誤會了,我在想要如何責罰這以下犯上之人。」
裴寰挑了下眉頭,放下茶盞:「是麼?那洪婆覺得,要如何責罰他?」
「自然是按著大周的律法來,只是此人與我有些關係,若是可以,我還是想懇請世子,能夠放他一條生路,稍作責罰便可。」
「若是,我不想放他生路呢?」
洪婆身體一僵:「世子不想放他生路,我也無話可說。」
寂靜中,裴寰笑了笑:「把人送回來,我會考慮是否送他回去,送客吧。」
暗三上前,對著洪婆做了個「請」的手勢。
洪婆扯了下嘴角,行禮後離去。
當天晚上,宋姝婉便被客客氣氣的送回了驛站,而孫文則被打斷了手腳,扔到了洪婆的宅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