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婉開門見山:「我欲往紅坊,如何去?」
此話一出,百草立刻站起:「世子妃,紅坊不適合您去。」
宋姝婉單手托著臉頰,語氣淡淡地說:「我從不認為有地方不適合誰去,百草,這紅坊我是去定了,你的意見對我而言沒有用處,懂嗎?」
她的神情並無多少變化,但百草卻能聽出話中的冷意和堅定,世子妃是一定要去紅坊。
意識到這點,百草苦笑著低下頭:「世子妃,奴婢,奴婢帶您去便是,只是」
她面露難色,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
宋姝婉皺眉:「只是什麼?」
「紅坊進門便要拿一萬兩銀票,想在那邊達成目的,更得帶上大筆的銀兩,不然那邊的人是不會搭理的。」
宋姝婉頓住,銀兩倒是個難題,她在信國公府一直小心求存,並無多少積蓄,便是嫁妝都寒酸至極,到了侯府手裡倒是多了幾個鋪子,可幾個鋪子的收益都還沒到她手裡。
想到這裡,宋姝婉眉頭皺的更緊,無論是藥材還是宋家的案子,所耗費的銀兩都不會少?如何弄來這筆銀子呢?
等等,雲頂香!
宋姝婉眼眸微抬,她可以將寧王那塊雲頂香賣了,有價無市的雲頂香,應是足夠了。
正想著,門口突然傳來幾道敲門聲,緊跟著暗一的聲音傳進屋裡:「世子妃,世子命屬下送些東西過來。」
宋姝婉微微側頭,示意百草去開門。
片刻後,一個盒子擺在了桌上,暗一恭敬地說:「這盒子裡放的是世子妃名下幾個鋪子三個月的收益,一共是三萬兩銀票,世子說,鋪子歸世子妃了,這收益也得給世子妃送來,請世子妃過目。」
她剛缺銀兩,裴寰就給送來了,裴寰該不會是猜到她要去紅坊吧?
宋姝婉思索著望向暗一,言語中帶著幾分試探:「送這些銀兩過來,世子可說了別的話?」
暗一抬頭,笑著說:「世子說了,世子妃有什麼想法儘管施為,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世子都能給您托著。」
宋姝婉一怔,突然笑了:「暗一。」
「屬下在。」
宋姝婉嘆了口氣,手指懸空點了點他:「你家世子,知曉你是這麼傳話的嗎?」
前面那句收益該給她,宋姝婉是信的,但在底下托底什麼的,一聽就知道不是裴寰說的,那個男人冷靜自持,怎麼可能說出托底的話?
要她說,裴寰說的應該是另一句話,另一個意思。
「世子應該是讓你轉告我,不要在紅坊給他惹麻煩才對吧?」
暗一輕咳兩聲,眼神遊移著沒敢搭話。
見狀,宋姝婉搖了搖頭,她猜的一點沒錯:「行了,你儘管去回話吧,就說我知曉了,不會給他惹麻煩的。」
暗一乾笑著,行禮後退下了。
宋姝婉打開盒子,仔細看了一遍後,便將盒子推給了百草:「明日帶上雲頂香,我們去紅坊一趟。」
到了這時,百草再也不提不能去紅坊的話,接過盒子便退下了。
另一邊,暗一回了院子:「世子,屬下已將世子的意思全都轉告給世子妃了。」
「嗯。」
裴寰淡淡的應了一聲,落在扶手上的手指輕點著,過了片刻問道:「她神情中可有不對之處?」
暗一仔細回想了一下,答道:「世子妃很平靜,神情中並無不對之處。」
說到這裡,暗一面上閃過不解:「世子,屬下不明白,白日裡,您為何不阻止世子妃去給那幾人止血,都是死有餘辜的人,何苦浪費世子妃的精力?」
裴寰淡淡地說:「你覺得死有餘辜的人,在她眼裡只是個病人,我若阻止,她只會覺得我狠戾,就算事後解除誤會,可最初留下的嫌隙還在,得不償失罷了。」
若是尋常人,裴寰絕不會斟酌那麼多,但宋姝婉是唯一能治他的眼和腿的人,他豈會拿自己開玩笑?
原來如此。
暗一面露恍然,低下頭說:「還是世子想的周到,不過世子妃前往紅坊,就算帶著百草和飛鳶,怕也不穩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