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老爺咳嗽了兩聲,沖瑾飛白使了個眼色。
瑾飛白自打進了這個廳,就不停地收到瑾老爺的眼色。這一次,他終於咬咬牙,起身對二老爺道:「岳父大人,小婿從前莽撞無禮,請您原諒。從今往後,小婿定會好好待憐兒,您就放心吧。」
瑾飛白長這麼大,除了在葉倫公子面前低過頭,還沒這麼低聲下氣過呢!
這回滿意了吧?
瑾飛白看向自己老爹,果然,瑾老爺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說起來他這個兒子,也一直是他的驕傲。飛白雖然驕縱了些,但只看外表,卻是比任何一個人都好的。好比剛才那一番話,雖然寥寥數語,但從他口中說出,怎麼聽都十分順耳,特別真誠。
有了這麼一句話做鋪墊,就不信沈二老爺還能崩得住臉!
為了讓效果更加明顯,瑾老爺對瑾飛白毫不留情地訓斥道:「你還有臉說這些!我都替你臊得慌!今天你岳丈要是不原諒你,你就別回瑾家了,在這裡跪到他原諒為止!」
瑾老爺說得義憤填膺,就好像瑾飛白退了他閨女的婚事一般。
他說完之後一邊粗聲喘氣,一邊給瑾飛白繼續遞眼色。
瑾飛白接到眼色之後,咬咬牙,將長袍的前襟一掀,作勢就真要往沈二老爺腳底下跪下去。
他這掀袍子的動作不小,跪的卻極其緩慢。沈二老爺可沒想到對方說來就來,而且要來真的。顧不上沈幼芙的「囑咐」,趕緊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上前扶住了正要下跪的瑾飛白。
沈幼芙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有人膝蓋著地的聲音,在心中默默哀嘆一番,早就猜到了外頭的情況。
瑾飛白被沈老爺扶住之後,趕緊換了一臉愧疚:「岳父這是原諒小婿了?」
沈二老爺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都說到這份上,還要跪下求他原諒,看來飛白這是真心悔過了。知道自己當初悔婚有錯了!
沈二老爺一心想著,此時幼芙在屏風後,聽見外頭的動靜,一定也非常高心吧!
她委屈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飛白的懺悔,一定會開心不少的。
沈二老爺想了想道:「飛白既然有心,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往後咱們兩家經常走動,再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沈幼芙險些怒砸茶盞!
難道對沈二老爺來說,非得像族老那樣把人氣死的。才叫仇人嗎?
她也快被氣死了啊!
沈二老爺發話原諒了瑾飛白,廳中頓時一片和樂,如果忽略屏風後那一小團陰雲的話,整個廳里都瀰漫著一種「親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的氛圍。
瑾老爺見這第一步已經達成,立刻趁熱打鐵道:「好好!不提這些不開心的,待過兩日,我在府中設宴,親家公可一定要移駕過去喝兩杯,也當時慶賀咱們兩家冰釋前嫌。重歸於好啊!」
瑾飛白在一旁道:「對了,岳父大人可否讓幼芙也去赴宴,我想親自跟她賠一聲不是……」
二老爺看著瑾老爺真摯的目光,還有瑾飛白一臉殷切的樣子,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
屏風後的陰雲立刻更加濃密了。
沈幼芙倒是想推倒屏風,現在就讓瑾飛白給自己跪下道歉,用不著等到什麼宴會上!可老爹嘴快,已經答應了,她這時候要是再跳出去拆台,反而是傷了他們父女的感情。
……以後有這種事。還是將人請到老夫人那裡去吧。
否則這一口應下宴會,往後又不知要牽扯出什麼麻煩事來。
反正瑾家請他們父女赴宴,可絕不可能是為了道歉——沈幼芙覺得,瑾家肯定是再打皇商的主意。
瑾家父子與二老爺商議好宴會的具體日子。然後兩人就客客氣氣地告辭了,臨走還留下了幾個禮盒,看起來就十分貴重的樣子……
沈幼芙不好責怪二老爺辦事不利,只能等到回自己屋裡,再慢慢思考應對之策了。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赴宴當日。
沈幼芙還從沒如此積極地為了一場宴會而早期。不過這一次,因為沈二老爺要去,所以她必須也得跟去——否則自己老爹萬一被人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
沈幼芙覺得這種可能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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