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放心,兮和就算橫屍在裕王府門口,也會將君逸帶出來。」馮兮和反握住馮老夫人的手。
她心裡清楚,自己向來不受外祖母待見,恐怕還是有別的原因。馮老夫人信任雲長依母女多年,想要她徹底拋棄這對母女,還是需要一點努力的。
這一瞬,她突然有點感激顧時引了,把馮君逸帶走,那接下來在府中,她對付雲長依一家人,就會沒有那麼多顧忌。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她就被自己嚇了一跳,顧時引是什麼人,再拖下去,等馮君逸回來,只怕就剩一堆骨頭渣了。
在回攬月閣的路上,千允見馮兮和愁眉緊鎖,千轉百回,便開口勸道:「其實……奴婢覺得裕王爺不會傷害小少爺。」
「此話怎講?」馮兮和突然停住。
雖然她心裡也那麼覺得,但見過了顧時引嗜血無情的一面,又有前世的血仇在,她該如何指望那個男子不去傷害馮君逸。
「如果裕王爺真要對小少爺怎麼樣,根本不必那麼麻煩,讓人跟老夫人解釋那麼多。」千允想了想,還是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馮兮和愣了愣,細細回想顧時引的為人作風,像他那樣的人,確實不需要解釋。
也許,裕王府對馮君逸來說,並不是個危險的地方。
「是我糊塗了。」她自嘲般地笑了笑,莫名其妙地就寬心不少。
一日的喧囂散盡,夜涼如水。
當晚,顧錦城的人將那塊大石頭送到了攬月閣,攬月閣的院子裡燈火通明。
「千允,備紙。」馮兮和讓丫鬟給送禮的人發了賞錢後,卻進屋點亮了燈,在燈下做了另外一幅畫。
千允看著馮兮和筆墨飛舞,為她拿來了一件披風披上。
「小姐,你今日為什麼特意選了那三幅畫?」
馮兮和筆下的動作未停,她凝眸細思道:「昌德三年,在渭城隆縣,有一塊隕星墜地。在當時,這塊隕星被視為凶兆,而國師認為,擅自毀了它會遭天譴,因而陛下就令人將它運到金陵,封藏多年。」
昌德三年,也就是十年前,那個時候,雲長依母女未來金陵,她跟馮君堯出入沙場,見過了許多,也就得知了這件事。
千允一聽是凶兆,就不自覺地抖了抖。
馮兮和暫時擱下筆,笑說:「你不必害怕,說到底它就是塊石頭,什麼凶兆都是人為附加給它的。心中沒鬼的人,自然不用怕,而心中有鬼的人……」
話音未落,幾個瑟縮在門口的黑影明顯地晃動了幾下,然後灰不溜秋地滾得遠遠的。
屋內燈火明亮,幾個身影倒映在窗戶紙上,千允一下子攥緊了馮兮和的手,小聲詢問道:「小姐,要不要去追?「
馮兮和搖搖頭說不用,唇角已有諷刺的笑意,雲長依是那麼處心積慮的一個人,要說她這裡沒幾個內鬼,她也不信。只不過,眼下,她還不打算打草驚蛇。
隨後,確定人都走了,她才接著剛才的話說道:「其實這次的曬書會是陛下出的試題。隕星被看作凶兆,陛下卻將它拿來當此次曬書會的彩頭。而從去年的雪災到如今,不過是半年有餘的時間。」
「好巧不巧的是,二皇子今日穿著的衣裳比平日更為簡樸,他射中的燈籠,全都串成一整排,君逸射出的箭尾著火。」
「這些分開看倒是沒有什麼,但是聯繫起來,那只能說明陛下對雲長依去年獻上的救災計策不是很滿意。」
「太祖皇帝隱忍在草廬,率大軍出征的前一晚,一連釣了一串魚,然後就有了寧國。但是,他想要的最後一幅圖應該是風調雨順,他需要能幫寧國恢復生產,讓百姓安居樂業的良策,而不是什麼憶苦思甜。」
說罷,她筆下的畫也做好了,果然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從曬書會的一開始,她就在觀察,聯想到上回在大殿內,昌德帝對雲長依模稜兩可的態度,大抵就是想通過此次曬書會再考驗一次。
雲長依也是猜出了他的意圖,但是還沒有到最後,雲長依的計劃就被她打亂了。
「那小姐你為什麼當時畫了另外一幅?」千允不解地問道,可旋即,她也能明白過來,如果馮兮和當時的三幅畫都跟昌德帝的意圖不謀而合,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