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笑意中帶著縱容:「好,不鬧,你趕緊給我說。」
夜秋瀾打量了十六好幾眼,發現他是真的不介意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番繼續說道:「聽說,烏州有個朝廷糧倉?」
十六挑眉:「是有一個,這個並非秘密,平日裡逐步存糧,就是等著危難時好用。」
看十六對此很指望的樣子,夜秋瀾都不想打擊他:「我看殿下還是不要指望得好,當年貪污的人查出來可不只貪了工程款,胃口這麼大,這明擺著的糧倉怎麼會不打主意?」
十六錯愕了一下,表情凝重:「他們敢?朝廷建立糧倉都是來做什麼?儲備糧食,應付戰亂天災,他們也敢貪?」
夜秋瀾不以為意:「阿辰這表情不就說明已經認同了?連百姓的工錢都敢貪,何況是糧倉?反正那麼大的糧倉,平日裡也很少有人去看,裡面到底有多少糧食,也沒多少人知道。當時烏州貪污案,整個地方的官員可沒幾個是乾淨的,沆瀣一氣,欺上瞞下很容易。」
十六啞然,的確如此,掉腦袋的事情做得還少嗎?也不差這麼一件,一大筆糧食的銀子可不低。
「如果真是這樣,新上任的官員為何不上報?」十六雖然這麼問,可自己心底其實有了答案,只是太過驚訝,有點不敢相信。
「阿辰不會不清楚當時的攤子有多爛,新上任的差不多都是新人,對於政務焦頭爛額,能夠捋順就不錯了。」夜秋瀾淡淡的說道,都是前世發生過的事情:「沒事兒誰會去查看糧倉?貪污案連堤壩都沒有人想到那群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偷工減料,何況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糧倉?」
「等一切事捋順,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誰敢再重提舊事,讓皇上震怒,倍受牽連?」
「不想鬧事兒,三年任期一過,當時新上任的官員多多少少有變動,重新再上任的官員更不敢提了,誰也不會想到今年就會發大水,都想將任期熬過,拍拍屁股就走人。」
十六冷笑,眼神銳利:「看來,現任上的那群也不是什麼好貨。」
夜秋瀾淺淺一笑:「明哲保身,但求無過而已,這種歷史遺留問題真的很難解決,倒也不一定都是壞官兒。」
十六不由得笑:「你是怕我一生氣,就將現役官員給擼了嗎?來不及了,沒時間了,我不會那麼熱血迂腐,現在撤掉那些官員,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替代的,臨時上任的人什麼都不知道才不好辦。」
「我過去都是兩眼一抹黑,一個了解當地情況的官員很重要,哪怕是再蠢,再不乾淨的官兒在地方呆了兩年,也該熟悉一些的,還不如拿著把柄讓他們忐忑著做事,有自己腦袋作保,才會盡心盡力。」
夜秋瀾想了想,前世的十六的確沒有在關鍵事情罷免誰,倒是事過之後有不少官員落馬,看得出來,十六這才是擰得清的,她瞎操心了。
不由得失笑:「官場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阿辰有想法就看著辦吧,現在趕過去的話,至少還有準備的時間。」
十六突然伸手,忍不住捏住了夜秋瀾秀挺的鼻子,看著她五官不適的皺一起:「少跟我打官腔,有什麼說什麼我可曾怪過你,只要有道理,本王不拘一格降人才,也從來沒說過你是女人不能參合,左右是青濡王府的人了,你也跑不了,再這麼客客氣氣的,看我回來收拾你。」
鼻子被制住,夜秋瀾只能張開嘴巴呼吸,痛得咧嘴:「哎喲,你輕點,我鼻子快被你揪掉了,王爺饒命……」
十六下手實在是重,夜秋瀾忍不住把頭往前伸,十六卻在不斷往後縮。
十六突然將頭伸前,湊近夜秋瀾,表情「惡狠狠」的,手上的力道卻不由自主的輕了一分:「說,以後還作不作了?」
感覺臉上拂過十六說話的氣流,夜秋瀾都能看清十六臉上細密的毛孔,微澀:「不作了,堅決不作死,王爺最體恤,最大度,最心胸寬廣……」
為了解脫自己的鼻子,夜秋瀾那好話也不要錢的往外掏。
「呵呵,」十六冷笑了一聲,不算太滿意,也放開了手。
夜秋瀾趕緊揉了揉鼻子,心下有些哀嚎,這懲罰可狠了,她鼻子本來就不算挺,這麼下去還不得塌?
十六突的站了起來,夜秋瀾一嚇。
走到夜秋瀾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