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二哥們低頭議論紛紛的時候,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對年輕男女,兩人一進酒樓,就衝著他們吆喝。
「哎哎哎,小二呢,沒看到客人來了嗎?還不趕緊過來伺候著!」
眾小二被他們這一吆喝,立時散開了,其中一人去後面提熱水,另一人拿著菜單和抹布趕緊跑了過去。
「這就是宮記酒樓?嗤,傑兒,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好,看起來,也不過爾爾嘛!」
少年沒好氣的斜了她一眼。
「廢什麼話,別忘了咱們來來幹啥的,小二,還不趕緊將你們這裡的拿手好菜都上來?」
兩人的對話,立即引起大傢伙的注意。
迎面望過去,對話的男女是男的俊女的俏,只是這俊和俏中呢,卻帶著陰沉和心機,讓人一看呢,就不甚舒服。
少女年約十六七歲,少年嘛,明顯要小几歲。
只是,他們的口氣,和這身穿著打扮,似乎有些
對不上號啊?
倒不是他們這些小二哥帶著有色眼光看人,實在是他們宮記開店至今,形形色色的人他們都見過了。
有些人低調,穿著雖然普通,但是極為有內涵,舉手投足間也帶著大家風範,讓人一看就肅然起敬。
有些人穿著奢華,言辭之間也流露出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縱然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絕不會親自動口,身邊有的是人替他們表現這種高高在上的虛榮感。
但是眼前的這兩個人,舉手投足間處處卻透露出一種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感覺。
說他們沒規矩吧,這走路、落座自有一套規矩禮儀。
說他們講規矩吧,這說出來的話,委實不像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尤其這兩人雖然穿著普通,口氣卻不小,尤其是這位綠衣少女,一開口就表現出自己非同一般的優越感。
縱然他們不明白她的優越感是從哪裡來,但上門即是客,他們還是要客氣有禮的上前招呼。
只是
那綠衣少女一看小二哥用抹布擦了桌子,立時嫌棄的蹙起眉頭。
「哎呀傑兒,這裡又髒又亂的,咱們還是去樓上雅間吃吧?」
說著,不忘嫌惡的瞟了眼周遭正在用膳的沈家奴僕們。
她這話立即引起小二哥和周遭人的注意。
髒?亂?
這女人說這話什麼意思?
「姑娘,瞧您這話說的,什麼叫又髒又亂啊?您可瞧清楚了?咱們這宮記酒樓,可是出了名的乾淨又好吃,不信你仔細檢查一下,可能擦出半點灰塵?咱這邊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啊!」
小二覺得委屈,這是對他們工作的質疑,自然要和她講清楚,這口氣上自然沒來人想像中的那麼卑躬屈膝。
瞧,小二哥這邊話剛落,那邊綠衣少女就皺起了眉頭,不悅的朝他看過去。
「你嚷嚷什麼呢嚷嚷?本姑娘這麼說,自然有本姑娘的道理,說明你們做的還不夠好,再說了,我這不是說了嗎?這裡我坐起來不舒服,我要去樓上雅間,你直接安排就是,哪兒那麼多的廢話?」
在她看來,她能來這裡,那是她瞧得上他們,他們不但不感恩,還在這裡和她叫板?
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哎姑娘?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您既然來咱們酒樓吃飯,那說明您是認同我們的,提意見呢,是允許的,但也不能太過分了吧?您讓大家評評理,看看俺們酒樓到底是不是髒亂差?」
綠衣少女一看小二哥還和她較上真了,當即也是惱羞成怒,手掌當即往桌子上一拍!
「怎麼了?這宮記酒樓還不讓說了是不是?我不過說了一句,你有這麼多句話等著我呢?你們掌柜的呢,把你們掌柜的給我叫過來,本姑娘還就不相信了,你一個店小二這麼大的脾性,今個兒就讓本姑娘教教你,什麼叫做客,什麼叫做仆!」
一旁的藍衣少年見少女和小二糾纏了起來,本想說什麼,可在看到樓上富麗堂皇的雅間之後,突然之間又抿起了嘴,選擇了冷眼旁觀。
只是那滴溜溜直轉悠的眼珠子,卻讓另一桌的沈家僕人看的清清楚楚。
「老大,這兩人看來是想找事呢!」
「就是,你看那少年賊眉鼠眼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一身利落黑衣的中年人面無表情的掃過兩個手下的臉。
「不該管的莫要多嘴,這裡是宮記酒樓,記住,咱們只是來吃飯的!」
年輕的侍衛一聽,當即撇嘴:「可是,這不是表小姐的產業嘛,咱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吧?」
中年人拿起筷子就敲向他的腦門兒:「你給我閉嘴,少爺和姑娘還沒說什麼,哪裡有你一個小小侍衛置喙的餘地?忘了平時我是怎麼教你們的了?」
幾個人一聽,不約而同的朝樓上看過去,看著緊閉的房門,幾人方才瞭然的點點頭。
那中年人見他們總算轉過彎兒來,才冷哼一聲。
「他們是開酒樓的,如果連這種人都應付不過來,那還不如趁早光門大吉的好,再說了,你們怎麼又知道,人家需要你的聲援呢?」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小二哥不卑不亢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姑娘此言差矣,您是客人沒錯,可我並不是仆,您在家裡或許可以隨意打罵僕人,但在這裡,不行!」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為首的中年人聽了,更是端著酒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錯,有骨氣!」
「骨氣?老大,這骨氣似乎用的不是地方吧?他們難道不知道,客人是不可以隨便得罪的?」
「是啊老大,這事要擱在京城,甭管誰對誰錯,你一個小小的店小二,永遠沒有與客人置喙的餘地,要知道在天子腳下,隨便得罪一個人,就有可能是皇親國戚,惹不起啊!」
「可不是,在他們那些人的眼裡,可沒有什麼客與仆之分,這女人一看就不好惹,這小二哥,嘖嘖,怕是要惹麻煩了!」
中年人聽後,卻不甚在意的放下酒杯,夾了一口菜,漫不經心道。
「可這裡,不是京城!」
換言之,沒有什麼遍地皇親國戚之說,更不需要為了麻煩,而落了自家酒樓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