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太陽越發的熱了起來,那高大的槐樹枝葉再繁茂,也遮不住許多陽光。
青石鋪就的路上不住有下人灑水,兩邊花木被陽光曬的都有些蔫了,更有小太監拿了長長的竹竿子去粘槐樹上的知了,只怕那知了叫的太大聲吵了主子們的好眠。
秘氏穿過一片花蔭,進了院門,繞過影壁,再過一個爬滿藤蔓的垂花門,順著兩邊抄手遊廊到了廊下。
透過細細的竹帘子往裡看,就見五王妃側躺在榻上,一隻拳頭枕在頭下,睡的正香,一個小丫頭跪在榻下,手裡拿著美人拳靜靜給她捶腿。
秘氏不敢作聲,悄悄打起帘子進去,垂手一旁靜立。
過了許久,慕容氏才睜開眼睛,一眼看到秘氏,坐起身一笑:「怎的來了也不言語?」
秘氏臉上帶著和氣笑容:「王妃睡的正香呢,您一向淺眠,好容易睡個好覺,如何能打攪。」
慕容氏穿鞋下榻,從小丫頭手裡接過冰帕子來擦了一把臉,指指旁邊的凳子道:「你坐吧,可是打聽到了什麼?」
秘氏半邊屁股坐在凳子上,腰杆挺的筆直,小聲道:「倒是問出些事來。」
說話間,秘氏把問來的事情講了一遍。
這個武氏家住長安城外,一家子在一個半大莊子上有幾分薄田,家後有一座小山,山上樹木成林,很有些獵物。
那日五王爺和幾個宗室子弟還有皇親貴戚出去遊玩,正巧走到此地,到山上打了些獵物,可巧午間時天熱,幾個人都渴了,就到一戶人家討水喝。
這戶人家正巧就是武氏家裡,這武氏長的俏麗。又是個嘴巧的。見來的全都是衣著華美,舉止間帶著貴氣的年輕公子哥,就存了些心思。
有一個公子哥打的獵物里有隻鹿。便讓武氏的爹殺了,做鹿肉來吃。
殺了鹿,倒是得來好些鹿血,這些公子哥都是任性妄為的。互相叫嚷著都喝了些鹿血,只說待吃了飯,去春香院找那花魁討教一番,哪料到五王爺喝多了些,一時混身燥熱難當,可巧武氏就在一旁,他自然不會放過。
兩個人眉目傳情。一來二去成就了好事。
五王爺臨走之時留一些錢財,只說會派人來接武氏的,他其實對這武氏並不在意,回去之後被一件事情絆住。倒是忘了。
合該那武氏倒霉,只這一次就懷了胎,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了個大胖小子。
她四處打聽,近日才得知這孩子的爹是五王爺,心內又是憂愁又是歡喜,最後一咬牙也豁出去了,抱著孩子找上門來。
慕容氏聽秘氏講完。手中帕子擰不不成形,咬牙道:「真真是個下賤東西。什麼憑證都沒有就敢向男人自薦枕席,和那青樓女子有什麼差別。王爺也是,什么女子都敢要,讓人恨的什麼似的。」
秘氏四處瞧瞧,壓低了聲音:「王妃若是不喜歡,不若讓我把武氏處理了,也好教王妃開心些。」
慕容氏一擺手:「不必了,這沒身份沒家勢的女子我哪裡會放在心上,留著吧,我要叫她瞧瞧,攀龍附鳳是得不著好結果的。」
慕容氏吹了吹鮮紅的指甲,嫵媚一笑:「把她放到衛氏屋裡吧,這幾日那個小妖精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瞧著,武氏也是個愛打扮的,讓她過去和衛氏好好學著。」
秘氏一笑:「這敢情好,王妃真真善人。」
善人?
慕容氏冷笑,她哪裡是什麼善人,手上已經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
她本一腔愛戀嫁給五王指,實指望夫妻恩愛,哪知道一進王府,就有如許的通房小妾想給她下馬威,慕容氏當時年輕氣盛,便都打發了去,或打殺了,或發賣了,到最後五王府只剩她一人。
先前,五王爺只說對她好,甜言蜜語的哄騙她,看她打發了那些侍妾,卻對她越發的冷淡。
她氣不過,和五王爺鬧了幾次,便傳出她潑辣的話來,一時間她的名聲也壞了。
皇上和黃貴妃看五王府實在不像樣子,就接連賜了好些女人來,黃貴妃更是把她叫進宮裡好一通責罵,讓她跪在外邊三個時辰才放她回府,從那之後,慕容氏就有些冷了心。
可是,她對五王爺太過愛重,如何能捨得了,便是再想放手,可那爭風吃醋的事情也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