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的蕭楚昀,再不似沈南枝以前看到的那般溫潤如暖玉。
他的眸中帶著冷冽殺意,還帶著一股叫人膽寒的偏執和瘋狂。
這一幕,跟前世他破開棺木的那一眼,幾乎一模一樣。
沈南枝的腦子裡突然就浮現出此前蕭祈安的那句話——
「你以為你很了解他?你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以前沈南枝根本就沒往心裡去,覺得那不過是蕭祈安為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而惡意詆毀。
沈南枝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可是,眼前的蕭楚昀,讓沈南枝莫名的感覺,他真的會做出那些瘋狂的舉動來!
念及此,沈南枝不由得好奇,前世的他,在除了闖入皇陵劈開棺木之外,是不是還做了什麼?
可是,沈南枝已經顧不得再多想其他,她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
肺腑里的疼痛加劇,她的意志力也再支撐不住,在猛地又咳出了一口血,沈南枝整個人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渾渾噩噩中,她又陷入了被困在黑暗中的噩夢裡。
無邊無際的黑暗將她籠罩著,看不見任何光影,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陰冷,潮濕的棺木中,被無邊無際的絕望和窒息裹脅著。
她潛意識裡是知道自己在夢中,可眼皮子卻厚重無比,就連意識也掙扎不出來。
就這樣,被困了不知道多久,她才隱約聽到有人叫她。
「沈南枝!」
那聲音格外熟悉,只是不同於他一貫的溫柔,這一次帶著少有的急切和緊張。
這人好似是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之前他怎麼是怎麼稱呼自己的?
沈南枝怎麼都想不起來。
她腦子猶如裝了漿糊,甚至都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但那聲音很神奇,似乎能撫平她的恐懼和不安,讓她哪怕處身在黑暗中,也沒有那般惶惶不安了。
沈南枝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人是誰,她在黑暗中奮力掙扎著,突然一個激靈,原本混沌的意識陡然清醒。
黑暗盡褪,無限光明匯聚。
刺目的白光讓她有些眼花,緩了緩,才再一次睜眼。
這次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雲粉撒花簾帳,熟悉的陳設,還有身邊熟悉的人。
除了秋雨陸翩翩她們,還有她阿娘沈言馨,在不遠處的軟榻上,還靠坐著幾個舅母。
原本還算大的寢房,一下子圍了這麼多人,竟也顯得擁擠了起來。
沈南枝才睜眼,意識都還沒完全回籠,就聽到阿娘驚呼:「枝枝醒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一個激靈,都起身往床邊圍攏了過來。
她們應該是一整夜都沒合眼,這會兒一個個都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神色疲憊,就連一向端莊的大舅母,頭上的朱釵都有些亂。
可是看到沈南枝的一瞬間,她們都是滿眼歡喜和雀躍。
性子最是柔軟的三舅母甚至還落下淚來:「枝枝終於醒了!」
阿娘也早已經紅了眼眶,她拉著沈南枝的手,關切道:「枝枝,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餓不餓?對了,陸大夫」
說著,她們都很有默契地讓開了身子,將沈南枝床邊的位置讓給了陸翩翩。
陸翩翩也一改往日裡嘻嘻哈哈的模樣,她原本粉雕玉琢似的一張臉,這會兒看起來皺巴巴的,之前都是梳得一絲不苟的兩個髮髻,這會兒看起來也是亂糟糟的兩團,就連她那好看的遠山眉也緊皺著。
在給沈南枝認真診過脈後,陸翩翩才鬆了一口氣,慶幸道:「還好是挺過來了。」
說著,她連忙起身走到了案幾跟前,迅速提筆開始琢磨方子。
這邊,沈言馨拉著沈南枝手哽咽道:「枝枝,你這次差點兒嚇死阿娘了!若你有事,阿娘可怎麼活?你還有哪裡疼?想吃什麼?」
大舅母也在一旁慚愧道:「都是我家那混賬東西沒出息,若他能早一點趕來,也不至於叫枝枝遭此大難。」
沈南枝的腦子還有些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