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恰逢七日之期,安國候府出殯,前面是三十六個引靈的青衣,絳色帛制旗幡上大書,「誥封安國侯夫人李門齊氏之靈柩。」隨後是法鼓金鐃,幢幡寶蓋等執事一路浩浩蕩蕩的過來了。
賀公公一早就等候在路邊的祭棚里,慎哥兒聽了下人回報連忙騎了馬過來,看著賀公公感動得說不出話,又把一個錦盒順勢塞進賀公公衣袖,賀淮章不動聲色收好了,讓李家出殯的人馬先過去,一邊點頭讚嘆著,昨夜賞燈的時候陛下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安國候府今日就過來這麼多的賓客。
燕慈郡王、樂善郡王都派了府里的長史官過來,護國公、良國公、衛國公親自來了,更有安樂侯、魯陽侯、長寧候、德慶候、定遠侯、縉雲候、忠勤伯、順慶伯、寶音親王之孫周峻熙,一等子柳放、三品威遠將軍呂良、二等男兼京營游擊將軍齊建輝,五城兵馬司袁瓊,暗雲衛稽查司孫彪諸人、還有神威將軍之子沈岳川,方子穎,趙弘毅、趙弘韜、王紫胤等諸位王孫公子,誥命夫人也來了十餘頂大轎子,小轎也能有三四十,連同李家家下人等大小轎子車輛,連同前面引靈的銘旌執事浩浩蕩蕩的連綿出三四里遠。
賀公公一直守候在路旁,等安國候府滔滔人馬走過方才回宮。
進宮見了皇帝,賀公公笑眯眯的掏出錦盒,「這是小殿下塞給老奴的,老奴也不知道是什麼愛巴物。」
皇帝笑著親自動手打開錦盒,臉色一僵,從裡面掏出一份血書,還有白綾子上寫了小字,皇帝按耐住心頭的狂跳,先看慎哥兒寫在白綾子上的書信。
原來昨夜元宵佳節,張順終於告訴慎哥兒,暗雲衛晚上會給他方便的,慎哥兒按約定半夜時分帶了張順過去,那兩個牢頭不說二話就讓他進去了。
皇帝等不及往下細看吩咐一聲,「讓陸稟趕緊滾過來。」
那些人連暗雲衛的詔獄都能滲透進來,那可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那裡是陸稟精心打造的銅牆鐵壁,不是刑部的大牢!皇帝心裡又怎能不氣急敗壞了,賀公公連忙出去傳話,再進來時就見皇帝手裡拿著那份血書氣得滿臉通紅,賀公公低著頭站在一旁。
昨夜元宵節陸大人又逛游到小鋪子裡,吃了飯就孤寂的坐著一聲也不言語,那滿城的熱鬧都和陸大人無關,張婆子在前頭招呼客人,昨夜的人流太多,張婆子忙不過來,翠墨也顧不得陸大人了,也在前面幫著賣貨。
一大早陸大人一身便衣混在人流里,收斂了渾身的氣勢,看著安國候府出殯的隊伍過來了,白漫漫的靈幡招展,隊伍長的見不到首尾,又有幾個小廝騎著馬來回傳遞著消息,各處又有接引的僕人整頓著秩序,陸稟看了暗暗點頭,這上千人也不好指揮,慎哥兒他剛多大呢,就能威懾住那些積年的老僕。
陸大人聽著旁邊看熱鬧的百姓議論著,直到安國侯府的人馬過完了這才施施然的到暗雲衛當值,又聽說皇帝傳召,陸大人趕緊過去了,皇帝看到他冷笑一聲扔給他一堆事物,陸稟撿起來一看,冷汗當時就流下來了。
陸稟跪下來細看,手顫抖起來,尤其可惱的是李鳴唯咬破手指寫的血書,竟然是給古德寺的和尚通風報信的!也不知道那古德寺究竟還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勾當,李鳴唯竟然肯冒死傳遞消息。
陸稟又連忙看慎哥兒寫的娟帕。
「夜半三更人流如潮,小子有幸得入暗雲衛天字丙號牢房,室內一桌一床,壁上有青燈如豆,豁牙碗裡猶有殘羹,吾父安國侯滿面悽然,在小子內衣留下血書,然吾父神態間頗多怪異,又多有暗示,牢子不時逡巡在側,吾父子只好匆匆離別,小子思慮良久偽造血書,扶靈郊外之時打發老管家常州古德寺一行,佛前供奉虔誠。另附上牢頭畫像,兩人頗多古怪之處。」
慎哥兒畫的兩個牢子都是生面孔!
陸稟看了一臉驚容,渾身冷汗淋漓,「屬下該死!這兩人不是暗雲衛的,監牢的那些牢頭屬下大半認識,從來也沒見過這兩人。」
皇帝聽了也是大吃一驚,兩個牢頭竟然是那伙人喬裝改扮的?蘊兒昨夜豈不很危險?
皇帝什麼都顧不得了,連忙下旨讓賀公公到牢房裡提審李鳴唯,又命陸稟速到西郊的白雲寺見蘊兒一面,陸稟不敢怠慢了,連忙帶著人西郊一行。
詔獄司的劉鐵光還沒過來,賀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