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碧梧書房也安靜下來,慎哥兒悄悄的推開軒窗,一絲清涼的冷風吹進來,帶著些微的涼意,天上那一輪圓月灑下了一片銀輝,照得院子裡的樹影斑駁陸離,不知躲在那個角落裡的蟋蟀也不知道疲倦的吟唱,夜晚風涼,天上繁星點點,這註定是個無法入眠的夜晚,慎哥兒在心中掂量著白天打探到的這些消息,決定不告訴任何人知道,齊氏聽了難免擔心,李鳴唯更在意他自己。
在大勢面前,他也幫不了二姐姐的,好在圍著穎國公府的暗雲衛終於撤走了,玉潭也讓婆子往家裡送了一回東西,都城恢復了往日的繁華,李鳴唯又開始公幹了。
這一日慎哥兒吩咐小廝備馬,只帶了銅錘和鐵鏈兩個,主僕三人騎著馬慢慢走著,牛鼻子胡同附近人煙稠密,挑著擔子賣雜貨的,擺著小攤兒叫賣吃食的,熙熙攘攘的熱鬧著,慎哥兒找到冬郎家裡,鐵鏈上來叫門,一個老家人出來開了門,鐵鏈忙問,「韓少爺在家嗎?」
老家人那天也見過慎哥兒,知道他身份高貴,又見他的小廝拎了兩罈子酒,另一個小廝背著一大包東西,老家人連忙笑道,「我們少爺出去有一會了,也該回來了,要不公子爺屋裡坐著?老朽找他回來。」
慎哥兒一聽笑了,「那就麻煩老丈了。」
說著真箇進了院子,功夫不大冬郎回來了,看見慎哥兒站在院子裡的花架子底下,他的兩個小廝站在門邊,冬郎跺腳笑道,「今兒吹的是什麼風,公子爺有空過來?」
慎哥兒笑道。「那天耽擱了冬郎哥喝酒,心裡怪過意不去的,今天我請客做東。也沒什麼好東西,都是我家裡的廚子做的。可憐我一片誠心誠意,冬郎哥好歹給我個面子。」
慎哥兒是什麼身份呢,兩個人身份懸殊,雲泥之別,要不是當年的機緣,冬郎也沒機會認識安國候府的公子,慎哥兒這番話說得謙遜有趣兒,冬郎倒是笑了。又見慎哥兒不擺架子,帶來的也不過是尋常之物,可見慎哥兒體諒人心,「公子說笑話呢,公子身份高貴,小可巴不得高攀公子。」
慎哥兒笑眯眯的,命小廝擺了酒菜,只管和冬郎談笑風生,「那天多虧冬郎哥說出我的身份,要不然我還不知道那人是暗雲衛。萬一不小心說點什麼就不好了,那個蔡大叔沒找你麻煩吧。」
冬郎笑了,「我們都是街坊鄰里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慎哥兒就很隨意和他說一些風土人情,打聽他這些年都做些什麼,原來冬郎的父親領了漕運的差事,協同督催糧運,他們家這些年都在江南住著,掌管調遣河工、守汛防險等事務,冬郎這回是京中有些產業要處理,才回來的。慎哥兒一打聽。原來是他父親讓他賣了京城的產業,因為相隔千里。一來一回的費工夫,還不如賣了省事。
慎哥兒就笑著說道。「你若是著急,怕賣不到好價錢,你那兩處產業都是什麼?我也許可以幫你。」
冬郎眼前一亮,「那兩處產業倒好說,早晚能脫手,眼下是這處宅子賣不上價錢了,我們這邊的胡同里也死了幾個呢,想買房子的嫌晦氣不肯買了,又有趁機壓價的,公子若能幫上忙,小可感激不盡。」
「你這宅子也要出手?依我看這宅子極好的,都城寸土寸金,想買這麼深的宅子還不容易碰到呢,賣了倒可惜了,再說一時半會也賣不上好價錢的。」
「誰說不是這話呢,這處宅子也值五千兩銀子,現在硬是賣不上價錢了,也是我家裡等著這筆錢救急。」
正說著話呢,外面又有人敲門,卻是想來買房子的,冬郎連忙說聲抱歉,站起來出去,慎哥兒一撩門帘也出去了,來了一個有錢的員外,想出三千兩買這處宅子,員外軟磨硬泡不成,就勃然大怒了,「小子你識相點!老子告訴你,老子的姐夫是大理寺少卿梁大人。」
這是想要仗勢欺人了,冬郎也急眼了,「老子就是不想賣了,你還強買強賣不成?」說著不容分說就把這個員外推出去,回屋笑道,「打擾了公子的雅興了,這一說要賣房子了,這兩天都想趁著那件事往下壓價錢呢。」
慎哥兒笑道「,冬郎哥你賣給我吧,我給你五千兩銀子怎麼樣?」
說的冬郎愣了一下,只當他在開玩笑,慎哥兒笑道,「我不是和你說笑話,你這個宅子值五千兩銀子,我買了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