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小」字,不過就是百依百順,伏低做小麼。
他的小妻子,說話行事處處都在理上,就是千依百順也沒什麼。
若真有實在不能答應的,也先答應了,以後再徐徐圖之便是。
木頭人、犟種顧靖暉不知不覺就悟到了如何侍奉上官的真諦。
人生有沒有開悟,原來區別就在於有沒有娶妻。
秦思遠聞得此言,不由得對這位妹婿親近了幾分,笑著應和:「南塘二字甚佳,若此妹妹這南塘公子果然名副其實了。」
秦鳶笑道:「兄長也來取笑我。」
顧六爺艷羨不已,暗自想明日就翻遍詩書,為自個找個好名號,日後也用這個名號來作詩作畫,風雅得很。
顧侯爺大笑道:「我突然有了個念頭,不知當講不當講。」
秦祭酒道:「賢婿有什麼直說便是。」
祭酒大人如今越發對顧侯爺這個女婿滿意地不得了。
顧靖暉清了清嗓子,道:「今日之事乃是雅事,聽聞螢火蟲又名詩蟲,諸位詩才又是上佳,見了美景自然字字珠璣。既然上次游玉淵潭出了詩集,今日諸位所作的詩詞也刻了出集不是甚好?」
顧六爺立即撫掌道:「好極,好極,論起來今日作詩之人可比上次要強了不少。」
秦祭酒立即道:「嗐,可不能這麼說,上次的詩集裡可收了尚書大人和學政大人的佳作在內。」
秦思遠笑道:「六爺也是無心之失。」
秦祭酒正色道:「所謂隔牆有耳,做事做人都要周全謹慎,以後你做了官便知道了,一言不慎就會招惹來麻煩,咱們又不是松山先生這樣的名士,名士做事可以隨心所欲不逾矩,旁人也會贊他真性情真風流。」
松山先生大笑道:「祭酒大人教育子侄,還要帶上我這個說書人。」
秦祭酒道:「兄台大才隱於瓦舍之中做說書人必有深意,小弟不敢妄猜,但兄台如此做事,豈是我等庸人所能及的?」
秦鳶笑著打圓場,「爹,人家一句話,偏招出來你這麼一大堆話來,原本是作詩作詞,到了你這裡就成了作八股策文了。」
秦祭酒作勢要打女兒。
眾人哈哈大笑。
顧六爺嘆道:「真是羨慕思遠賢弟,有長輩諄諄教導,為人處世無微不至。」
顧侯爺心中暗忖,可見自個平日裡對六弟還是太疏於管教了,一側頭,就見身邊秦鳶用袖子掩了口竊笑。
顧侯爺小聲問:「你笑什麼?」
秦鳶以目示意。
就聽秦祭酒認真道:「賢侄,上次看了游玉淵潭的詩集後,我擬了個書單,又擔心你嫌我迂腐多事,一直沒拿出來,聽思遠說你十分上進,一心向學,得空就看書習畫,今日就拿與你吧,你若是按此書單讀完,學問會紮實起來的。」
顧侯爺眼角就不由得抽了抽:「」
這麼久了,他的《春秋》還沒讀多少呢。
不知厲害的顧六爺感激地接過書單,打開來看後,感激瞬間凍在了臉上。
那書單長得離譜不說,上面密密麻麻地列著用蠅頭小楷寫就的書名,看了便心生退意。
秦祭酒還道:「功夫全在詩外,賢侄若要做得好詩,還要多下些功夫讀書才是。」
松山先生伸長脖子湊過來看,嘆道:「你這般教人作詩,難怪你侄子做不好詩。」
他本就長得像鶴,這麼一伸,就更像了。
秦祭酒反問:「自古都是這麼傳授的,在下也是這麼被夫子大儒教導過來的,松山先生可有什麼高見?」
松山先生不客氣道:「高見卻是沒有,我聽聞三國時鄭玄家中的婢女都風雅能詩,尤擅《毛詩》應答,婢女可能讀如此多的書?令千金能點播令侄兒,你卻百般不能,可見光是讀書是不成的。但六爺的確需要多讀些書,不然旁人引經據典,你都不知出自哪裡。」
此言一出,顧六爺和秦祭酒的臉紅紅白白。
秦鳶收了笑,接口道:「我父親的才華原不在詩上,堂兄學問都足了,只缺一點巧思罷了,畢竟九層之台起於壘土,若是我小弟恆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