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勾勾盯著穆青衣,眼神有些奇怪。穆青衣也回盯他,既無畏懼亦無羞澀。
無形的硝煙瀰漫滿屋,徐來的夜風也漸漸沒了聲響。
直到……
「姑娘那隻貓到底哪來的……小氣巴拉的……好討厭……上次真該弄死它……」
忽然的聲響將兩人驚醒,大眼瞪小眼的兩人針刺般收回目光,安靜的屋裡便只剩海棠的囈語。
「……來日方長……海棠不著急……」
穆青衣眉毛一挑,海棠那丫頭什麼時候跟小白又結上樑子了?
她這邊琢磨著,夏儀征臉色也漸漸變了。
「那隻貓在哪兒?」
「你要幹嘛?」穆青衣心中一跳,立刻張開臂膀擋在他身前,護犢子似的攔住他。
夏儀征盯著她又看了會兒,說了句讓她心神俱顫的話:「你和那隻貓的秘密,本世子定會一點一點挖出來,昭告天下。」說完仍舊一錯不錯的盯著她。
穆青衣臉色微變,但很快恢復過來:「祝你好運。」
冷哼一聲,夏儀征身形一閃,從窗戶躍了出去。
夏儀征離開好一會兒,穆青衣才回過神來,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漬,衣衫濕了大半,腿也隱隱發軟。
回頭看了眼朱漆圓桌,桌面在黑夜中反射著微光,那是夏儀征抓她手腕時弄灑的茶。後來她被摁在桌上,茶水和汗水一道,將衣衫濕了個透。
她淋夏儀征的茶壺被放在邊緣,若不是夜深人靜,夏儀征定會將它砸個稀巴爛。兩人用的茶盅,一隻倒扣,一隻半歪著,所幸都還完整無缺。
穆青衣鬆了口氣,將茶壺茶盅放回原位,也沒管桌上的水。明日若還有痕跡,便說半夜不小心打翻的。想著她關上窗,脫掉濕透的衣衫,摩挲著從架子上胡亂拿了件套身上,便歇著了。
夏儀征並未立即離開,他在窗外默立了好久,直到穆青衣做夢嘟囔了一句好像罵他的話,他才回過神來。
他在幹什麼?!退婚之事穆青衣能發揮的作用比他還要弱,他幹什麼要找她?可他偏偏發瘋似的來了!不僅偷偷摸摸爬了人家窗戶闖了人家閨房,還在人家窗外傻站!
想到微涼的觸感,想到纖細嬌柔的手臂,他下意識的握了握拳,握到一半陡然驚醒。他拳頭猛地一握,重重砸在近旁的樹幹上,驚飛一樹棲鳥。拳頭離開之時,樹幹上忠實的記錄下拳頭的模樣,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拳並未驚醒睡熟的穆青衣,睡在炕上的海棠倒是聽見了聲響。她迷糊的眨了眨眼,坐起身子聽了陣,並未聽到什麼。又探頭看了眼內間的穆青衣,月光透過帳子照在她臉上,安謐靜好。她一看便安了心,打了個哈欠躺下,轉眼又睡熟了。
次日清晨,穆青衣是被痛醒的,撩開袖籠一看,手腕處又紅又腫。在心底罵了幾聲夏儀征,她讓海棠尋藥酒。
穆青衣將隨定國公去方家的事梨苑的人都已知曉,北門方家雖然曾經顯赫,但這京城最不缺的便是顯赫人家。因而苑中人,連張嬤嬤那樣的老人對方家都不甚了解。
好在這事也容易打聽。
「方家過世的老太爺曾官拜光祿大夫,後來因病致仕,病病歪歪了十來年才去世。幾個兒子在他照顧下也有官職,最高做到從三品,但四年前老太爺去世,幾個兒子丁憂了。這官場向來人走茶涼,等三年孝期一過,方家四位爺最高也才從五品……老國公爺與方家老太爺交情甚深,想必也是方家敢遞帖子的原因……這次是方家長房長子成婚,娶的是兗州吳家的七小姐,方、吳兩家是通家之好……」
兗州。
穆青衣眼皮一跳,她記得夏儀征這次就是從兗州回來的,不會跟這個吳家有什麼關係吧?
「吳家什麼來歷?」啜了口茶,她慢悠悠問。
張嬤嬤偷偷看了眼穆青衣,她神色如常,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也許只是好奇而已,張嬤嬤那般想。這個吳家她也不清楚,當初打聽的時候也只是順口一問,誰知繞來繞去竟有一番淵源,不過這些姑娘肯定不知曉的。
她細細醞釀著措辭,自作主張的隱去吳家和夏家的牽扯:「吳家是兗州大家,聽說商賈發家,十分富有,這些年一直試圖擺脫商賈身份。族中子弟都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