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辦公的地方就在府衙靠左邊的屋子,門前上了把鎖,上頭落著點塵埃,像極了郭湛安頭一天到桐花縣縣衙時候的場景。
郝運拿出鑰匙,上前將門打開,又推到郭湛安一邊,雙手將鑰匙奉上:「大人,這是您的鑰匙。」
郭湛安接過,率先走進去。
因為近三個月沒有人出入這裡,裡面乍一進入,滿屋子都是飛揚的塵埃。陽光從屋外照射進來,屋內那股子腐朽的味道愈發明顯了。
饒是郝運這麼機靈的人,乍一見之下,也愣住了。他沒想到石果敢居然沒派人打掃這屋子,這擺明了是不待見新來的通判大人呀!
郝運良久才開口說:「大人,要不您先出去,等我把裡面打掃乾淨再進來辦公?」
郭湛安點點頭,又想到了什麼,指著桌子上那一疊文書道:「我見附近花園有個亭子,我去那邊先看會文書,你仔細打掃好了,再來喊我。」
郝運應下,他先是陪同郭湛安去了那邊的亭子,又沏了壺茶放在郭湛安手邊,這才喊來三四個下人,找來木桶盛滿水,用抹布一點點把屋子打掃乾淨。
郝運自己則先把掛在門口的棉布帘子解下——這帘子是冬天用來遮擋外頭的寒風的,西北本來就風大,一到冬天風裡頭還混雜著不少沙子。帘子在冬天的時候或多或少都吸了水,連續幾個月不見陽光,早就破爛不堪,裡頭的棉絮翻出來,不少地方都長了黑點。
郝運不由打了個寒顫——幸好這東西郭大人沒看見,若是看見了,恐怕又免不了一場風波。
他是兩年前被招進來的,也算是他走運,府衙裡頭有個衙役突然得疾病死了,因為這衙役平日裡的工作沒有什麼油水,像石果敢等人的親戚都看不上,所以沒有任何背景的郝運這才被招進來。
這兩年來,郝運一直都在府衙中做著簡單的粗活和跑腿的活計,他為人機靈,雖然沒讀過書,但很會看眼色,也很清楚自己在這府衙里的地位,所以從不會做出徒勞的討好。
如今,他被石果敢派去給郭湛安當屬下,對郝運來說,也算是一種升官了。不過,他也清楚石果敢對郭湛安的態度,知道自己只不過是石果敢隨便選出來的,是特地膈應郭湛安呢!郝運明白,石果敢那邊他就別想有出頭之日!他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郭湛安了。
郝運有心討好郭湛安,領著這幾個下人把屋子裡里外外都收拾乾淨,光是地板就擦了三遍,這才去亭子裡請郭湛安。
正如郭湛安所見和所猜測的,許州農田水利一事的公務極少,他不過片刻功夫就把之前遺留下來的公務看完了。
如今已經接近夏末,這堆積了兩三個月的水利一事顯然是來不及了,這麼看來,今年的收成也是好不了的。
許州是邊防重鎮,久旱缺水,所以當地種植的都是耐寒耐旱的作物。可就是這樣,因為許州本身適合種田的土地就少,每年的收成也只是堪堪果腹,剩下的都要戶部發糧發銀。
照例來說,這戶部發下來的,也是通判的職責,但郭湛安手中的文書絲毫不見這部分的蹤影。顯然,這是被石果敢給截去了。
郭湛安只在屋子裡坐了一會,便收拾好這些文書,起身和一旁的郝運說道:「帶我去見石大人。」
郝運想了想,說道:「石大人這會兒可能不在府衙里,如果大人有急事,我出去找找。」
郭湛安剛想點頭,旋即想到了什麼,話到嘴邊換了樣:「如今是辦公的時候,石大人不在府衙當中,去了哪裡?」
郝運猶豫了一會兒,石果敢去的地方他其實並不確定,只是偶爾聽人說起過。這事如果告訴給郭湛安,那就是讓郭湛安有了一個大把柄。可是石果敢知道是自己告訴郭湛安的話,會放過自己麼?
左思右想,郝運最後還是決定老實交代:「郭大人每逢休沐後的頭一天,都喜歡出去,有時候是在臨街酒樓上坐半天,聽說是在體察民情。」
郭湛安聽了,啼笑皆非。
如果真是體察民情,又為何非要在休沐後的頭一天去呢?被人摸清了規律,看到的都是對方刻意營造的假象。這麼簡單的道理,別人就算了,郭湛安不信石果敢他一個知州還不懂!
「罷了,不是什麼大事,等石大人回來也是一樣。」郭湛
第 46 章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