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平王府來去多了,溫含玉她對這長平城的冬日較初時而言已習慣了不少。
溫含玉一覺醒來忽地想起她竟然忘了問喬越拿他的霸王槍來讓她見識見識,於是她今晨連早飯都未有和老國公一塊用,只到廚房隨意吃了幾塊糕點,便捂著她的手爐掂起她的藥箱不假思索地往平王府去了,哪怕外邊又紛紛揚揚下起了雪,天氣比昨日要冷上許多。
自從認識喬越,溫含玉覺得只要出門就還是帶著她的藥箱為好,因為指不定他又不聽話了傷了自己或是她在路上什麼地方就遇著他受傷了或是在受傷的路上。
總之,她好像沒有哪次見著他的時候是讓她省心的。
溫含玉走進平王府後見的第一人是十六,他正費力地將立苑裡的一地死屍拖到院外堆著。
溫含玉看著那已然堆積成三座小山不下二十人的死屍,眉心驟然擰死。
十六直起腰抬起手抹一把自己額上的細汗時才發現陰著臉站在這些堆屍體旁的溫含玉,嚇了他一跳,不由問道:「溫小姐這麼早?」
溫含玉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十六說話似的,冷著眼寒著臉大步就往立苑裡走。
只見滿院子的血水從落在地上的薄薄白雪下透出來,地上、樹上、院牆頭以及屋廊下,溫含玉目及之處,皆可看到暗紅的大灘血漬。
已然不成型的門窗、壞掉的屋檐、於院中清掃成堆的無數箭矢和瓦礫、滿院的血水、以及院子外的二十餘死屍,無一不在表明著這個院子裡發生了什麼。
溫含玉走上前,一腳踹開了昨夜已被箭矢破壞得搖搖欲墜的屋門,當即將其中一面門扉從門框上踹塌了下來,門扉落地時震出的聲響嚇了跟在她身後的十六一跳。
床上的帳子被箭矢撕扯壞,殘破地掛著,那張繪著振翅高飛的海東青屏風被射穿了無數個孔洞,其中兩個孔正好在它大張著的翅膀上,似將它的雙翅生生折了的似的,桌上本是擺放著的茶具眼下已全不見,想必已變得如同院中的瓦礫一樣了。
家什尚且如此,那人呢?
盯著屏風上被毀了雙翅的海東青,溫含玉擰眉冷聲問十六道:「喬越呢?」
「主子?主子在庖廚。」十六不知溫含玉究竟在看什麼,只道,「昨夜雖然兇險,但好在有主子的小師叔及時出現相救,主子沒事,溫姑娘放心。」
「放心?」溫含玉微微狹眼,看也不看十六一眼,轉身便往立苑外走,往庖廚的方向去。
才走出立苑不過十步,她便見得喬越轉動著椅邊木輪慢慢從庖廚方向而來,即刻沉著臉朝他走去。
她尚未走近,喬越便已覺到她的腳步聲,微微一怔後詫異道:「溫……阮阮?」
雖說「阮阮」這個名字是溫含玉讓他這麼叫的,然每次這般喚她的時候,喬越都覺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現下時辰當是方才天亮不久,阮阮平日裡若來皆是午時左右,今日怎的這般早?
溫含玉正要說些什麼,忽然注意到喬越右邊臉頰上一寸長的被利器劃破而留下的傷,如今已然結了暗紅的痂,可見不是今晨所致,而是昨夜。
那些被十六堆在院外的屍體想必就是昨夜的殺手,被他所說的小師叔全宰了。
據上次他險些被殺不過不到十日,這幾日裡不見對方再有行動,許是因為這幾日喬陌都在的緣故,前夜開始喬陌不在,昨夜她亦不在,最是好下手的機會。
喬越那屋子被箭矢當成靶子似的來射,當時他定就在屋裡,他們是想將他射殺在屋裡。
不過誰也想不到會忽然冒出個小師叔,一敵二十餘。
若不是有這麼個小師叔,她今日來許是見到的就是喬越的屍體了。
喬越的小師叔是誰?
溫含玉這才想著要去看走在喬越身旁的人。
然她的視線還未移到旁人身上,便先在喬越耳邊的頭髮上定住了。
只見他右耳邊的頭髮少了一截,就像是被剪子一刀剪過似的,有一小束頭髮少了下半一大截。
溫含玉盯著他那被昨夜利箭削斷了一截的耳邊發,眼神冷得可怕。
她並未應喬越,而是抬起手便摸上了他耳邊斷了一截的頭髮,冷冷問道:「誰做的?」
不給喬越遲疑
063、欲加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