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蕭一奇這麼「堅持」,王諾蘭便是知道了,他一下子挑下這許多的馬匹,不是在憑一時之喜,而是有他的重要理由,只是,現在,當著這些馬商們的面兒,不方便說罷了。
「好,好,好,依你,依你,買,都買。」
之前,沒有蕭一奇提醒,說車夫吳哥是會武技的時候,王諾蘭還不甚注意觀察他的舉止動作,這會兒得知了,自是本能的就想要試探觀察起了他來,「吳哥,勞煩你去把老爺剛才相中的那幾匹馬都挑出來,合個價錢給我,待會兒,咱們回家去的時候,順道兒去趟人市,尋個做事穩妥的匠人,在咱家的偏院兒里,再多搭建處兩間馬廄來……唉,當時買了那宅子之後,就忘了老爺是個見了馬就走不動道兒的,忘了留一個空院子出來,專門給他養馬……」
車夫吳哥像是全沒聽到王諾蘭後面的這句抱怨,態度謙恭的答應了一聲兒,便緩步上前,開始從那幾個馬商的手裡,把蕭一奇剛才拍過了鼻子的馬,一匹一匹的挑了出來,待挑到最後一匹,價錢,也是利索的計算了出來,「總共十七匹,合價三百三十五兩銀子,夫人。」
剛才,蕭一奇挑選馬匹的時候,並沒有提前告知,自己是在挑馬,他走的很快,因為是背對著王諾蘭和車夫吳哥這邊兒的,手拍下去的時候,車夫吳哥該是只能看到一個側影的動作,瞧不見他的手。
而自剛才下車以後,王諾蘭就是跟車夫吳哥平行站著的,她眼睛的餘光,足夠清楚的看到他的所有動作和反應,她可以確定,剛才,蕭一奇挑馬的時候,車夫吳哥,是一直都在低垂著頭。往自己的菸袋裡裝旱菸,沒抬頭起來東張西望,或者格外留意蕭一奇在幹什麼的……換句話說,車夫吳哥。辨認蕭一奇挑選了那匹馬,是全憑著他自己的聽力,除非……他能聽得懂馬語!
而後者,顯然是匪夷所思,絕對不可能的。那前者……這得是有多麼厲害的本事,才能做到?順風耳,千里眼什麼的,從來是都只會在神話故事裡,才會存在的,以王諾蘭多年學醫的經驗而言,人的聽力,能在全神貫注,又不受任何阻礙的時候,達到極致的……也至多。也就是像車夫吳哥這個樣子了!
什麼人,會把自己的聽力,練到這樣的極致?
想到這裡,王諾蘭微微滯愣了一下,如果,車夫吳哥能清楚的分辨,蕭一奇剛才用手拍馬鼻子的微弱聲響,那剛才……她跟蕭一奇在馬車裡面,用自以為細微的聲音談論他是不是會武技的這事兒,他是不是。也能聽見?!
如果,他是能聽見的,這會兒,還用這麼明顯的方式。跟她和蕭一奇表明自己的本事,他……是想表達個什麼意思?
「娘子?吳哥把馬錢都算好了,你發什麼呆呢?!給銀子人家啊!」
王諾蘭正愣神兒的工夫,突然便覺得自己腰身微微一緊,扭頭,看向蕭一奇。便見他正一臉的笑意,仿佛什麼都沒發生般得,正瞧著自己,「你剛才不是說,咱們還得去趟銀鋪麼?趕緊給完人家銀子,讓吳哥把馬都帶回去,咱們就好去吶!」
經蕭一奇這麼一「提醒」,王諾蘭便是回過了神兒來,忙從自己衣袖裡面,拿了一張價值五百兩的銀票,就遞去了車夫吳哥的面前,笑著自嘲了起來,「都道是,這女人生完了孩子,腦子就都被孩子給抽空了,越生的多,自己越笨,你瞧我,這才生了一個,就笨成這樣兒,以後,可怎麼辦好呢!」
「女子無才便是德,夫人何必這般自貶。」
車夫吳哥像是隨口奉承人習慣了,一邊伸手,從王諾蘭的那裡接過了銀票,一邊又使勁兒的抽了兩口旱菸,跟她點了點頭,緩步走去了那些目瞪口呆,難以置信自己的馬,竟是這麼容易,就賣掉了的馬商們跟前,慢悠悠的打了哈欠,「我說你們這些做生意的,盯著我家夫人看什麼看呢?我家老爺,可是文武雙全的人來著,再看,當心惹了我家老爺惱,幾拳頭都給你們撂趴下!」
馬商們本就是為了謀生,才在這般冷的天氣里,熬到晌午,才準備收攤子的,漂亮女人,可不是他們能夠消受,咳,尤其是,這漂亮的女人,還是給了他們生意的大買家。
忙不迭的低頭,尷尬的咳嗽了幾下兒,馬商們便把之前落在了王諾蘭身上的目光,全都轉去了車夫吳哥手裡拿著的銀票,因天冷,生意不好,各自的手裡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