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微一點都不意外他的出現,慢悠悠的走過來,她走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都踩在他心口。
「容大人,你又來了呀。」
她笑時,溫暖如初春的太陽,不笑時,清冷矜貴,反差挺大的。
容靖垂下眼帘,再抬眸時,已經平靜無波,「京城的風向都在誇讚寧家,為寧家鳴不平。」
不光是普通百姓,就連文人和士兵也立場鮮明的支持寧家。
至於寧知微,聲望達到了一個高度,世人對她讚不絕口,儼然成了風雲人物。
她只露了一面,就成了江湖傳唱的傳奇。
寧知微有些驚訝,「公道自在人心。」
容靖深深的看著她,「最近 ,我辦案出奇的順利,總在不經意間發現證物,好像是主動送上來的。」
他話裡有話,寧知微像是沒聽出來,「肯定是老天爺的安排,忠魂不滅,寧家的列祖列宗保佑。」
不管他怎麼試探,她都滴水不漏,一副跟她沒有關係的樣子,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她知,他也知。
容靖沉默了,回京一共十人,帶在身邊的只有兩人,其他人都散落在外面。
她雖然困在府中,但依舊能遙控外面的事物。
誰能想到,看似與世無爭的少女,是攪動滿朝風雨的幕後之人呢。
「朝中諸位大人對寧家軍的主帥有不同的安排,你有什麼意見?」
寧知微奇怪的反問,「我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意見?全憑皇上作主。」
她太聰明了,一聽就猜到他的來意。
容靖將一聲嘆息咽了下去,聰明又有手段,著實讓人忌憚,幸好是個女子。
他看向寧知微的肩膀,那裡遺落著一片晶瑩剔透的花瓣,「皇上的意思,讓寧家推舉一位出來。」
只有寧家提出來,才能安撫那些舊部,才能順理成章。
至於能不能坐穩那個位置,就要看自己本事了。
但,對於寧家人來說,這是將自家的立身傳承送出去,斷了傳承,毀了自家根基,地下的祖先會氣的棺材板都壓不住 ,後世子孫都要破口大罵的。
上摺子提議的人是寧家的千古罪人。
當然,皇上才不會體恤這些,什麼都沒有鞏固自家皇權重要。
君要你死,你就得乖乖去死,這就是皇權。
寧知微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肩膀,隨手撿起花瓣,放到鼻尖輕嗅,「皇上看好誰呢?」
嗅花的少女靈動,人比花嬌,這一幕美好的讓人沉醉。
容靖怔怔的看著她,莫名的覺得喉嚨發乾,「馬猛副將,他的資歷夠,又是寧家舊將,對皇上忠心耿耿」
清冷的聲音響起,「他的寵妾是麗妃娘家的人。」要不是前世,馬猛旗幟鮮明的支持麗妃所出的四皇子,她也不知道寧家軍埋了這麼多雷。
容靖的表情僵住了,錯愕不已。「你確定?」
「非常確定。」那些人已經偷偷選擇下注,選擇站隊了。
中立?只忠於皇上?不存在的。
容靖想到皇上相信馬猛的忠心,卻不知人家早就選擇了新主子。「韓渠將軍呢?」
寧知微舉起一根細細的手指頭,「是大皇子的人。」
容靖毫不懷疑她在胡說八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
「蔣深雲呢?」
「他呀」 寧知微似笑非笑,紅唇微啟,「自己去查吧,我說的皇上不信。」
容靖又一次沉默了,他都能想像皇上暴怒的模樣。
良久後,他忽然開口,「你在邊城怎麼長大的?」
她的性子太特別,不像那些滿心想要一個好歸宿的名門千金,也不像那些樸實無華的市井女子。
她看似沉靜淡然,其實骨子裡極為瘋狂,是個冷靜瘋批。
這話題偏離的十萬八千里,寧知微難得一見的怔住了,「就像野草般自由長大,策馬奔騰,隨心所欲,每一天都是開心的。」
有外祖和舅舅們的疼愛,有表哥表弟們的維護,有什麼好東西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