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爺對謝安瑩不甚了解,一開始只知道她出身平平,還有傳言中的性子懦弱與眼盲。
後來這個女子,能讓承霆心甘情願地取進門來,如珠似寶地捧著待著,肅王爺這才對她多了一份留意。
正是這一留意之下,肅王爺居然覺得對她的性子特別滿意!
分內之事都能做好,不管李承霆在與不在,她就像是蒲柳一般,看似曲柔實則堅韌,一個人也能過得怡然自得卻又不因為有些手段就張牙舞爪。
反而收斂得很。
肅王爺看著她,莫名就覺得這女子柔如春風卻又穩如山嶽。
這也是李承霆的福氣……
「你兄長高中乃是天大的喜事,」肅王爺的聲音爽朗渾厚,「在狀元樓一賀十分妥當,你只管去辦。缺銀子缺人手都只管開口。」
有功當獎。謝安瑩的這點要求他豈會不允?
謝安瑩也不客氣,落落大方地笑著應下,看得一旁的副官暗暗心驚。
外人只道謝家姑娘在王府里過得如履薄冰,可親眼一見才知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張口就要人給人要錢給錢,這明明就是如魚得水啊!
坐在一旁的李承俊一臉笑意,心中卻不痛快。
他按著一貫的手法,剛想開口想說兩句「這麼大的事情,承霆卻不能回來實在可惜……」
只是他話還沒出口,謝安瑩卻忽然轉過去看著他道:「承霆事忙未必能回來。安瑩可否請兄長出面,若是兄長能前去同賀,安瑩的娘家兄長一定更添榮幸。」
李承俊一噎。
謝安瑩娘家兄長高中。他心裡就像塞了一塊冰一樣難受。
李承霆的日子過得烈火烹油繁花似錦,唯一可以詬病的,大約就是謝安瑩的出身不好!
可現在,謝安瑩娘家一下出了兩位這樣的年輕人物,以後風光無限已經是必然的了。
他李承俊卻什麼都沒著落呢!
要軍功沒軍功,要實權沒實權,在父王母妃眼中的分量更是不及李承霆。後院裡正妻也尚未定人選。
本來還想挑撥一句半句,在外人面前,他有一百種辦法讓謝安瑩下不來台面。誰知謝安瑩卻先下手為強,將他也攬進她家的喜事裡去……
李承俊深吸一口氣,嘴角的笑容十分僵硬。可肅王爺聽了這話,也理所應該的看著他。
他再不情願卻也不得不爽朗地答道:「弟妹這是說哪裡話。我正想一睹狀元探花的風采。如能有幸一同前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李承俊說完,便見謝安瑩臉上露出一種「算你識趣」的笑容。那笑容絲毫沒有掩飾,差點令他瞬間破功!
這謝安瑩,早就看出他要說什麼,所以才故意如此嗎?
李承俊心頭悶悶,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謝安瑩卻像沒事人一樣,朝他和肅王爺再次道謝。帶著一臉喜氣命人籌備去了。
謝安瑩出了外院廳堂院,冷笑一聲。李承霆不屑與兄長計較口舌之爭,她卻不在乎。再說肅王爺又不是肅王妃,不可能那麼護著他。
李承俊想要在言語上搬弄是非讓她吃虧,她決不答應。
只希望有了這一次的教訓,以後他會知道收斂,否則,就算他是承霆的兄長,她也照樣有辦法讓他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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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放榜,那是一年一度的盛世。
別管高中的是幾旬老者,一旦披掛起來,白馬紅衣,照樣是春風得意惹得滿街女子憧憬不已。
而這一回高中的,卻是十足十話本子裡才有的翩翩俊郎。這一下可謂是轟動了整個京安城——狀元騎行還未到,京安城大街小巷早已被充塞的水泄不通。
謝安瑩站在狀元樓四層之上,衣袂隨風輕搖,遠遠看著一抹喜氣洋洋的紅色隊伍緩緩前進。
她對身邊的劉婆子點了點頭,劉婆子一臉笑褶,忙不迭地下樓恭迎去了。
人群正拼命向前擁擠著,忽然聽得狀元樓上一陣禮樂爆竹齊鳴,十六扇中門同時而開,裡面彷如仙娥一般的侍女緩緩而出。
這樣的陣勢還是頭一回見。
眾人左邊看著街頭出現的高頭大馬狀元郎,右邊看著狀元樓的動靜,一時只覺的眼睛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