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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肅王妃的眼裡,一個高嫁上來的女子,應該最怕的就是不能在肅王府立足,而其次,謝安瑩應該也很怕在家人面前丟人和被責罰吧!?
連累著家人一起丟了臉面,就不信平陽侯府還能給她好臉色瞧。
是以,肅王妃說完之後,便帶了輕蔑的嘲諷像謝安瑩看去。
這一看之下,肅王妃心中那種莫名的煩躁與厭惡瞬間更添一層!
謝安瑩的相貌完美的挑不出一絲錯處來,此時她嫻靜地站在面前,若是不說,誰也不知她有目不能視的缺憾,更不知她出身不過平陽侯府那樣低微的門戶。
她貌若桃李嬌艷宜人,皮膚雪白光滑宛若稚子,臻首娥眉仙姿佚貌,氣度端方容止磊落,舉手投足禮數不錯——這樣的女子,真是令人莫名生恨!
茶水一直未曾端上來,肅王妃就好像忘了這件事一樣,反正今天她是拿定主意要好好訓誡一下謝安瑩。
也好叫她知道,別以為自己有個好八字,就能為所欲為!
肅王府娶她回來,不過就是權當娶了個辟邪的物件——她若不老實,等承霆大愈之後便讓她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肅王妃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不等別人插話便又對著謝安瑩道:「肅王府的規矩,你怕是還要慢慢學,你那兩位兄長的禮數也不知如何——這見與不見,你自己選吧!」
肅王妃這話一出,肅王爺立即皺了眉頭。
肅王爺最煩這些小心思,她這位王妃,句句話里都是算計,每個眼神都是不滿,實在令人煩不勝煩——要不是今日是新婦敬茶,他連片刻就不想在這裡坐著。
肅王爺剛要開口,李承霆趕緊用眼神攔了下來……李承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要是父王怒了,安瑩今日無法敬茶。往後名不正言不順怕是又要有更多麻煩。
無論如何,得把茶先喝了才是。
李承霆微微向前挪了半步,很像是要將謝安瑩護在身後似的,他輕輕吸了一口氣。放軟了語氣對肅王妃道:「母妃,有什麼事等下再說,咱們……」
「等一下?」肅王妃聲調尖銳,像是聽了多麼可笑的事情一樣哈哈笑了起來:「你怎麼不讓她等一下再處置咱們府上的下人呢?」
一大清早的,就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
「母妃。那幾個下人,實在是不知禮,並非是安瑩……」
李承霆低沉的辯解與王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肅王妃仍舊不等他說完就又冷笑了起來:「你閉嘴!那些下人在咱們府上多久了?怎麼從沒聽你說過她們不知禮?如今謝氏一進門,咱們府上的奴婢們就全都不知禮了?」
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李承霆一陣胸悶,安瑩一進門她們就不知禮,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母妃您平日言談里就輕慢安瑩……否則她們又豈敢這般目無尊卑。
李承霆心中明白,但這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一邊是生養之恩的母親,另一邊是自己的新上人,他不想一句話傷害兩個人。
李承霆本就不擅口舌之爭。面對自己母親強力的爭辯,他更是覺得十分無力。
正在這時,只聽謝安瑩卻忽然開了口。
王妃尖銳的責問和冷笑之後,正廳中顯得格外安靜,香爐中的香塊正散發出馥郁的味道,與房中原本的檀香裊裊相合。
謝安瑩的聲音合在這樣的氣氛中,絲毫沒有慌亂戾氣,有的只是事不關己的輕描淡寫。
「白晴二錢,盼萍五錢,香菡、樂荷各三錢。半兩秋海香,半兩梅花,後又加了龍延,混在官制殿儀香寸問青之中……」謝安瑩一口氣念出一串不明所以的話來。她跳過了所有的問題,態度從容的根本不似新婦而像個老神在在的老郎中一般:「母妃屋子裡的香……對郡王身子不好……」
等她說完這一句,李承霆赫然雙肩微松,而肅王爺眼中也閃過一絲微妙的讚賞——怪道她敢……卻原來並不是莽撞之舉,卻是有恃無恐的!
謝安瑩說完之後,屋子裡再度安靜了下來。
可這一回。風水逆轉,一切都不同了!
肅王妃首先就是警惕地瞟向香爐,然而香爐是個死物,必不能給她任何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