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月色宜人,紅提採藥,謝安瑩睡覺。等第二日天色剛微亮時,謝安瑩剛一睜眼,就見紅提跪在自己面前。
紅提見謝安瑩醒了,眼淚汪汪地給謝安瑩磕頭道:「姑娘這麼多年來從跟奴婢分開過,奴婢這一去,雖託了姑娘的福不會吃什麼苦頭。可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姑娘您要多多保重啊。」
紅提說完,一張小嘴一扁一扁的,顯然是說得她自己都心酸欲哭了起來。
謝安瑩自床上撐起身子,水滑如瀑的長髮,自她的肩上蜿蜒在床邊,勾勒出古典繁複的紋樣。她回手挽起自己的頭髮,將發梢握在手中把玩。臉上露出一個微笑:「你這大禮行得不好。不過是三五日的小事,你這樣豈不是讓我覺得你不想回來?」
謝安瑩說著,扶了紅提起身,自己也就著她的手從床上起來。她一雙潔白如玉的赤足未著羅襪,只趿著木屐,走向桌案邊,細細觀看起紅提辛苦找來的「藥材」。
紅提眼淚還未流到腮邊,就被謝安瑩這一句話又憋了回去。好在她這兩日跟著姑娘,大悲大喜也慣了……紅提一路碎步小跑地蹭到謝安瑩身邊,饞饞地望著她道:「三五日就能回來?當真當真?」
姑娘說的自然是真的,紅提問完咧嘴笑得無比燦爛。
謝安瑩滿意地放下「藥材」,回身指指紅提的衣襟……那衣襟里放著那張可以摧毀世安院的字條。
「記得丟在人多的地方,卻不能叫人瞧見是你丟的……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回來。」
紅提捂著衣襟連連點頭。
油紙上的秘密可非同一般,這種事情絕對兒戲不得。否則不光回不來,怕是要連小命都送給芳華院了……
主僕二人幾句話交代完正經事情,紅提又陪著謝安瑩分分揀揀了那些奇怪的「藥材」。再服侍著謝安瑩用些米湯……等聽見有人敲響院子門,便回頭最後看了一眼謝安瑩,提著裙子跑出去了。
謝安瑩不急不慢繼續用著米湯。片刻之後,進來的人已經環襯了冷月……
冷月今日的氣勢,看起來比前兩日不如了許多。說起來,這都是拜瓊華院所賜。
要不是謝安瑩討好王氏點紅燭,又燒了四姑娘謝安珍,導致冷月一時不查釀下禍事,再將帝師大人誤以為是小道人……
要不是謝安瑩什麼都沒做,就輕而易舉惹怒了大夫人和四姑娘,又哪裡會有之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現在侯府可不只是冷月倒霉……幾乎可以說是上下人心惴惴不安了!世安院裡的奴才先是打傷了一群,又發賣了六個男奴,還將一直跟著夫人的婆子也打發去莊子上了。
……在冷月看來,這當然全都因謝安瑩而起。
所以,謝安瑩這一次,是休想在她手上討得好去!
冷月進了門,面無表情地對謝安瑩行道:「給大姑娘請安了,大姑娘想必也聽說了,打從今日起,便由奴婢伺候您和這瓊華院。姑娘要是有什麼吩咐,就儘管告訴奴婢。」
冷月與其說是拜見,還不如說是命令。
她一步一步緩緩走向謝安瑩,在她身邊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圓圓的下巴高傲地揚著,眼神中也滿是不耐與厭煩。她倒要看看,謝安瑩會如何回答她。
在冷月的印象里,謝安瑩這時候應該已經紅了眼眶,然後楚楚可憐的嚶嚶哭泣吧!可是她以為只要哭,自己就會放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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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瑩聽完冷月的話,低頭用完最後一口米湯,不置可否地說了一聲:「知道了。」
不等冷月做出任何反應,謝安瑩又從袖子裡取出兩錠十兩的銀子,放在桌上,往冷月面前一推。
「瓊華院裡的水米,怕是養不活冷月姑娘你。這二十兩銀子,你便拿去,得空了往大廚房裡自己買些吃食過來果腹——你對我不錯,既然來伺候我,我也不虧待你。」
冷月一愣,方才不耐煩的眼神,此時全被驚愕所替代。她有些呆傻地盯著桌上的銀子,像是完全沒聽懂謝安瑩的話。
先不管謝安瑩說得是什麼,單是她說話的態度和氣勢……這與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大姑娘,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她怎麼沒哭!?她不是應該很怕自己的嗎?她應該瑟縮在角落裡,跟自己辯
第三十一章 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