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沖那大夫笑笑:「留下便留下吧,無礙……」
「姑娘家愛美,您覺得無礙便好。」老大夫說著便開始給她上藥包紮。
半晌,到樹林子裡尋人的守衛回來了一人。
「大人……」那守衛前來回稟,欲言又止。
陸亦陽皺著眉:「別吞吞吐吐的,快說!」
「小的到林子裡去尋人,人倒是尋找了,可是……」那守衛說著將三娘看了看,才又道:「那人身中數刀,死了……」
三娘驚愕不已:「你說什麼?死了?」
守衛極其肯定的點頭:「是,試過那人鼻息、脈搏,確認的死了,屍體已經讓人坨回來了,還在後頭。」
三娘怎麼不也不相信,她明明試過那人的鼻息,分明還有氣:「不是我殺的……走的時候他還有氣,況且,匕首一直在他手裡。」
陸亦陽望著三娘皺了皺眉,他也不信這樣的柔弱女子會殺得了人,可她又是怎樣從那人手裡逃脫的呢?
「王小姐稍安勿躁,待那人的屍體到了送去順天府驗屍,查明死因再說後續的事情。」
這叫三娘如何冷靜得了?即便那人確實要殺他們,可壯漢已死,死無對證。誰能證明他們確實是遇到那人襲擊,而不是與那人搏鬥至其身亡。
她與張臨身上的傷,反而成了治罪的證據。
如果要她命那人有意借刀殺人,那她恐怕真的翻不了身了。
「實在不行,就向王大人稟明,如此王小姐方能脫身。」
聽了陸亦陽這話,三娘黑了臉。
他是什麼心思她會不知道麼?虧她先前還感激他救助之恩,現在他竟想藉此事拉王文胥下水。
王文胥戶部尚書的板凳還沒坐熱,這件事情又棘手,鬧不好王文胥也會跟著遭殃。
王文胥現在是聖上跟前的紅人,又是淑妃力捧之人,風頭正盛。
若是惹上什麼徇私包庇的罪責,聖上與淑妃也不好明面上護著,倒不一定會危及性命,但對王文胥的仕途有礙。
況且,二房正愁找不到長房的岔子,王老夫人也正愁找不到攆她走的由頭。只要這事鬧開了,三娘在京城也很難再待下去。
越是危急,越是要冷靜思考。三娘不理會陸亦陽的話,埋頭思忖著。
老大夫給她包紮好了傷口,再三囑咐:「傷口碰不得水,記得勤換藥。」
三娘回以一笑:「有勞了……」
老大夫收拾著藥箱:「姑娘無需客氣,醫者本職罷了,倒是那位小哥的手臂,最好還是再尋個大夫看看。傷筋動骨,需要費些神。」
三娘點頭道是,老大夫收好藥箱,拿著陸亦陽的醫藥錢走了。
方才想了好一陣,三娘有了思緒,同陸亦陽道:「這等小事無需勞煩我父親,煩請陸公子幫我把這事情壓一壓。僅需一日,一日之後,自會迎刃而解。」
「一日?」陸亦陽瞧她信心滿滿,來了興致,他倒想看看人命關天的事情,如何一日之內迎刃而解:「好,那我便幫你緩一日。」
不多說其他,三娘只道:「一言為定!」
陸亦陽笑道:「一言為定!」
驚魂的一日可算是結束了,可接下來的事情還有的操勞。
陸亦陽譴人將三娘他們送回去,王家宅院內的燈火早已熄滅了,看著黑漆漆的一片,後門前卻有人提著燈籠守候著。
三娘他們坐著陸亦陽備的車到了後門的巷子裡,待他們從馬車上下來,趕車的馬夫不置一詞匆忙離去。
門前提燈籠那人趕忙上前來:「小姐?是小姐麼?」
三娘聽得清楚,那是張成的聲音。
「阿成哥?」張臨聽見了,開口說道。
張成聽見張臨的聲音,便確定了是三娘他們,匆匆前來。
「小姐,你可把咱們嚇壞了……」他拎著燈籠靠近了些,瞧見三娘滿身污垢還沾著血色的衣裳,心中一驚:「這怎麼回事?」
張臨一五一十的跟張成交待了,說到三娘讓他先走搬救兵的時候,惹來張成一聲罵:「糊塗!出門之前不是一再提醒要護好小姐的麼?」
張臨委屈巴巴的:「我說了不行,小姐硬要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