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每每揮一下手掌,便會帶起一陣清涼的微風。
玉如歌唇角含笑,悠悠說道:「六弟不必試探了,我確實什麼都看不見。」
玉如月錯愕的向後倒退幾步,悶哼一聲,腰背磕上桌角,牽動著後背傷口上的血液流淌得越來越多了。
寢殿之內,愈發濃烈的血腥氣息充斥著四周,玉如歌皺了皺眉,緩緩站起身,想要往外走。
「皇兄!」玉如月臉色慘白,咬牙叫住他。
「六弟還有話要說?」
「皇兄,我與北宮堡少主雖然是表兄弟,這幾年也常有來往,但我不曾叫他牽扯進北蜀的朝政,還望你能看在臣弟已經受傷的份兒上,莫要再對此事加以追究了。」
北宮堡是玉如月身後僅有的勢力,如果北宮堡不存在了,那他在宮裡也就徹底沒了地位。
玉如歌背對著他,溫潤清朗的音調隨風傳來,「現在不是我要追究此事,而是父皇想讓我追查下去。如果此事當真與六弟沒有關係,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並且還你一個清白。可如果朝堂之中已經混入了北宮堡的勢力,那便請六弟莫要多言了,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
「皇兄……」
身後還傳來玉如月隱忍的呼喚,但玉如歌走得堅決,絲毫不為他的喊聲而停頓一步。
漸漸地,玉如月看向玉如歌的目光從祈求變成了狠毒。
桃花眸里布滿陰鷙森涼的光芒,他的視線有如道道芒刺,直射向前方那抹高挑秀雅的身影。
玉如歌離開後,小明子走進寢殿伺候,忽然想起一事,便道:「六皇子,在您還昏迷的時候,古大少曾派人來要錢,說是您在桃花樓里的開銷一共是兩萬八千兩,奴才見您沒醒,他們又催得急,奴才怕他們會鬧到皇上那裡,便從您那裡拿了銀子付給他們了。」
兩萬八千兩?
桃花眸里寒意刺骨,他怎麼可能會開銷這麼多?
他又不是第一次上桃花樓,包下那間雅閣再加上幾個花娘伺候頂多也不過五千兩,古沐塵竟敢跟他要將近三萬兩之多?!這不明擺是在趁人之危進行搶錢嗎?這個奸商!
「古——沐——塵——」
三個字剛從牙縫裡逼出,玉如月便氣急攻心,大吐出一口血,隨即昏倒在地。
一大灘怵目驚心的血漬還在緩慢地向外暈開,小明子連忙朝外大喊,叫來幾個太監一起把玉如月抬上床榻,去太醫院請來太醫為他重新包紮傷口。
……
「殿下,方才皇后娘娘身邊的人來了,娘娘說想請您去她的鳳暖宮坐坐。」
玉如歌一從玉如月那裡出來,安籬便迎了上去,將宮女說過的話同玉如歌複述了一遍。
安籬還有些詫異,殿下每日都會去鳳暖宮給皇后請安,怎麼這都快午時了,皇后娘娘還要請殿下過去走一趟?莫非是有什麼事情要說,所以皇后娘娘等不到殿下明日的請安?
玉如歌一手置於身前,一手負於身後,迎著陽光,周身籠罩著一層暖洋洋的金黃色光暈。
「母后今日是否有請別家千金進宮?」他略微沉吟了會兒,並沒有急著趕過去。
安籬搖頭,「這個安籬不知。」
他一天天都跟在太子殿下身邊,沒有殿下的吩咐,他很少會去打聽別的,尤其這事兒還跟後宮的女人有關。
這時,沉默多時的十一卻開口了,「上午殿下見過皇上後,皇后便叫右相府的嫡女進宮了。」
安籬偏頭瞅了十一一眼,捅了捅他,咧唇笑道:「行啊十一,這你也知道?你一直都站在我身後,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十一回視著安籬,張了張嘴,吐出一句話,「殿下在與皇上說話的時候,我們身後的太監不小心說漏了嘴,那時候你沒注意,但是我聽見了。」
安籬對十一比了個大拇指,十一那冷硬的面容略幾分柔和,看起來倒比平日多了些暖意。
玉如歌仰起頭,白皙優美的脖頸落上一片暖陽。
他閉了閉眼,聲音清潤自然,「找個人回話,就說過幾日便是古府大少的懸弧之辰,我要去趟古府,等回來再找母后說話。」
安籬擰眉,「殿下,您這樣說,皇后娘娘心裡會不大高興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