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留香迅速閃身上前,在男人將匕首向前遞進時,猛然一抬腿,將他手裡的匕首打掉在地。
男人似乎並未想到有人會突然出現,驚恐的轉過頭,一雙深褐色的眼睛裡布滿了渾濁。
莫留香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不禁捂著胸口低呼。
這男人的臉上竟然長滿了棕色的毛髮,毛髮遮蓋住他整張面容,只露出那雙瞳色與正常人不同的眼睛。
男人好像害怕見人,再看到莫留香後,整個人僵硬了幾秒,然後發出一聲怪叫,一瘸一拐地跑出了石洞。
莫留香皺了皺眉,沒有去追。
撿起被他丟下的那把生鏽匕首,拿出錦帕擦拭掉手柄上的部分鏽跡,顯露出手柄處刻有的一個歌字。
歌。
這個歌字是姓,還是名呢?
天底下歌姓少見,而帶有歌名的,迄今為止,她只知道兩個人。
一個人是銀羽齋的掌柜姬如歌,而另一人,便是當朝太子玉如歌。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又為何會出現在這片山林之中,而這匕首上的歌字又意味著什麼呢?
僅憑一個字,莫留香心底便泛起萬般疑惑。
她把匕首收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扶起古沐塵,半背著他離開了石洞。
莫留香常年習武,力氣比一般女人大些,但她也就背了一里路左右,便感到氣力不濟了。
此時,他們是在一條官道上,近處的叫罵聲傳進她的耳朵,她背著古沐塵找到了聲音來源之處。
離近了,她才知道,原來是方才那位千金小姐的馬車陷入水坑之中,水坑裡的積水和淤泥絞住了車圈,以車夫一人之力不能將馬車從水坑裡推出來。
車夫老木看到莫留香,急忙向她求助。
「姑娘,您能幫我們推一下馬車嗎?」
坐在車裡的霍蘭馨掀開車簾,焦急地看著老木,「你在同誰說話?我叫你用力推,你用力了嗎?在這樣磨蹭下去,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家?」
老木慚愧,低下頭,小聲開口:「小姐,我們現在需要一個幫手,剛剛那位求助的姑娘過來了,要不……我們請她幫幫忙?」
霍蘭馨抻著脖子向後看去,見莫留香背著一名滿身血污的男子,嫌惡地撇了撇嘴,「那你去叫她,若是幫我們把馬車推出來了,我會多賞她幾塊銀子的。」
老木雖然不喜歡霍蘭馨這種頤指氣使的態度,但她畢竟是他的主子,她說什麼,他都必須照做,便朝莫留香走了過去。
「姑娘……」
不需老木說完,莫留香便已經拒絕,「把你們馬車前的那匹馬賣給我,你們想要多少銀子,隨便開口。」
莫留香的豪氣令老木錯愕的瞪大了眼睛,他支支吾吾的,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霍蘭馨聽到她的話,譏諷一笑,走下了馬車。
「想買我們的馬?你帶夠銀子了嗎?」
莫留香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說了,你們想要多少銀子,隨便開口。」
「好啊。」霍蘭馨鄙夷嗤笑,根本不相信莫留香身上會有多少錢。
看她穿著普通,身上連件裝飾都沒有,頭上戴的東西更是單調,霍蘭馨便覺得她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實際上,莫留香是不想引起過往人的注意,如果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會連京城百里之外的那座土匪山都過不去。
霍蘭馨沒出過遠門,不清楚在路上打扮得越低調就越不會招惹麻煩,她只想顯擺自家多麼有錢有勢,土匪是什麼樣兒她只從說書人的嘴裡聽到過。
霍蘭馨睞著莫留香,對她比出三根手指。
莫留香勾唇淡笑,「三十兩?」
老木驚駭,三十兩買一匹馬?這要是在馬場,三十兩足以買十匹這種普通的馬了。
況且,對於生活不富裕的人來說,三十兩銀子還能抵得上人家一年的口糧。
霍蘭馨搖了搖頭,哼笑道:「不,是三百兩。」
老木愕然,那是十年的口糧……
莫留香二話不說,直接從袖口裡掏出一把銀票,數了三張一百兩,遞給霍蘭馨。
「喏,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