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仰後退一步看了一會兒,默默用絲帕擦去她杏紅色的口脂,讓芳草換上更淡櫻色,再端詳一下,又把金海棠掩鬢換成了青色玉蘭的。
顏色略斂了兩分,不那麼扎眼了。
「好了,可以了!」
芳草由衷的讚美,「少夫人容色真是出挑……」
兩人相攜而出,在雪光映襯下,這對主子簡直稱得上奪目了!
連平娘子這種見多識廣的都忍不住猛一眨眼,嗬嗬,這京城裡頭哪兒還找的出比這一對更漂亮的人兒?
我們國公爺從來就招女人愛慕的……
今兒一瞧,少夫人也確實夠好看!
臉上不免露出些與有榮焉的得意。
馬車上的陸仰很規矩,只握著唐迎的手平靜的交代事情。
「進宮後儘量目不斜視,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就不說,以微笑代替,行動慢一點便覺得端莊了。」
嗯嗯,唐迎點頭。
「若是有不會回答的,就推到我身上,什麼都說是我的主意就可以了……」
「有些問題沒辦法推給你,要怎麼辦?」
唐迎睫毛一閃,嬌滴滴的問。
陸仰被電到了,做賊似的在她嘴上碰了一下才說:「那就裝糊塗!假裝沒聽懂……若還是混不過,就說要上官房好了……」
唐迎眼波流淌哈哈笑起來,雙手捧起他的臉在下巴上親了一口。
「知道了!國公爺,人家會以為你娶了一個傻媳婦的!」
他笑著拉開窗簾向外看看,低聲說:「本來就很傻的……」
過了一會兒,陸仰才說起秦楦的事來。
要說也真是奇怪。
秦楦被捕後朝廷各派像是被念了定身咒一樣都沒有反應,既沒有討伐要求嚴辦嚴查的聲音,也沒有求情疏通的聲音。
陸仰昨天混進獄中看了他,他一個人被關在一間還算乾淨的牢房裡,只被審問過一次,確切說是半次,提審官只問了幾個不觸及核心內容的問題就打住了。
陸仰和他只有片刻眼神交流的機會,沒有說上話,見他沒有受什麼罪神情也不萎頓就出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呢?」
唐迎完全看不明白了。
「蕭霆瑞對這事的態度也讓人猜不透,照理秦楦是他的人,若是為他辦事被抓的,要麼是撇清關係,當然,這是很困難的,要麼積極搭救,而他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我派出去的人回來說,他除了去打點過獄中說不讓用刑之外,便再沒有其他動作了!」
「那賢王呢?」
「他若是為賢王做事,以賢王一貫的風格,應當是棄車保帥,甚至用些陰私手段直接謀害了他,但是他也沒有,而是和蕭霆瑞一樣按兵不動……」
「那您是怎麼看的?」
陸仰端坐沉思,左手放在腿上,右手指在窗台上輕輕點著。
那隻手骨節均勻而修長,粗細適當,有著力度和控制感的良好結合,唐迎發現自己又他的手迷住了。
「我覺得秦侍郎不會背叛激進派!」
他說的很果斷,說完的同時右手也不動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他設法取得了賢王的信任成了臥底,以我之前對他的了解,這次的事情敗露,是他故意而為之……雖然具體的細節還不知道,但他的目的應該是徹底扳倒賢王黨!」
「怎麼扳啊?」
哪有先把自己搭進去的?看著唐迎困惑的目光,他又笑。
「你不用多想,你不是一直想為兄長報仇麼?」
唐迎臉紅了,我天!您能不提這個嗎?
「奶奶都說我報不了這個仇了……」
「報的了!……其實,秦侍郎早就在這麼做了,儘管他的本意不是為你,所以,我們只要幫助他達到目的就可以了!」
「怎麼幫?」
陸仰嘆口氣,忽然伸手遮在她眼前,移開。
「你啊……先不急於看……」
再用手捂了捂她的耳朵。
「不多聽……」
最後用食指輕輕按在她柔軟的唇上。
聲音也變得更低。
「也不急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