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迎撲哧一聲就笑了。
這時候想起大秦氏的遺願來了,明明是自己受了挫折,非要說成是為她贖罪!大秦氏才不稀罕呢!
「爹爹說什麼笑話啊!您身體好,精神旺,又正值壯年,願意嫁您的女子多著呢!怎麼可以不美滿?
說什麼我娘走的時候有怨氣,您是他夫君,一心一意要維護照顧的人,就算看在我的面上也不忍心看您孤零零的!」
她湊近他說:「如今真有一個好的,錯過了可惜。」
他掙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是,誰家的小姐?」
唐迎淚崩。
小姐?他以為他是皇上納妃!誰家的小姐要上趕著當他沈近山的第三房老婆?
「不是小姐了,是和爹爹一樣,失去了愛人的……」
沈近山先愣了一下,瞳仁縮了縮靠向椅背。
唐迎忍著氣把程依依的身份和她見過沈近山的場合說了一下。
沈近山摩挲著扳指陷入了回憶。
哦,那個婦人,是見過的,
幾年前在趙家參加婚宴,他和鄧濤同時到的大門口,確實記得鄧濤帶了一個清麗出眾的婦人,乍一相逢,兩人寒暄了幾句。
尋常別家的內婦早就退避一旁了,鄧太太卻裊裊向他一福,笑吟吟的吩咐丫頭,說要去街對面賣藤編手藝的小販那裡買一個花籃,要帶回去。
她說話聲音很動聽,當時沈近山就多瞧了一眼,怎麼說呢,是個挺夢幻的婦人。
發現同丈夫說話的陌生男人看她,她便轉開了身子向著街對面。
「怎麼樣?可還有印象?」
沈近山慢哼道:「隱約記得些影兒……」
「爹爹想必也知道,鄧監副早已撒手而去,只剩下程娘子一人,程家捨不得她守寡,執意要接她回去再嫁……」
沈近山眼裡快速閃過一絲亮色。
「她年紀不大吧!說不定也想找個年輕些的……」
「這倒不是,她之前的夫君還小他一歲,說是有些任性輕狂……她是說,再找寧願找個成熟的能疼她的人!」
沈近山慢吞吞站起來朝窗前走去,背手看著窗外搖曳的黑色樹影,淺淡的燈籠光照著一簇枝條,葉子已經落了大半,唯剩下兩片並蒂的葉子依舊綠油油,看著,不知怎的心裡就活泛起來……
「我出嫁前兩日,四嬸嬸會請了她來幫忙。」
唐迎頓了頓又道:「當然是作為程家娘子,並不是鄧家遺孀的身份,至於合不合您的心意,總要親眼見過才好,爹爹還有事情吧,那珍娘先回去了……」
唐迎步履輕快的走出院子,剛出門就聽見一個媳婦和一個婆子在嚼舌根,夜色掩護下她們只顧著說話並沒有發現她。
「我呸!這算什麼?二房若這麼當家,遲早就敗光了,還要規矩有屁用!」
「可不是!那老貨不就奶了個姨娘,況人也死了半年多了,還賴在這裡不走!圖的什麼,不就是挾持著二爺和五姑娘往自己口袋裡撈油水嗎?」
「對啊!個面酸心狠的,就那雙三白眼,我看著就……」
唐迎從桂樹後走出來問:「你們兩在說什麼?」
兩人一看是是二房裡最值錢的金鳳凰來了,唬得一縮脖子就噤聲了,你推我一下,我瞧你一眼的,剛才那唾沫橫飛的潑辣勁兒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
「不礙事兒,你們只管告訴我什麼事,再磨磨蹭蹭我可要發脾氣了……」
婆子偷看唐迎一眼,發現她是真想知道,便咳了一聲壯著膽子說:「便是那秦……姨娘的奶媽子,李嬤嬤!」
「李嬤嬤怎麼了?」
「她,侄兒媳婦死了,竟然……跟二爺討了二百兩的燒埋銀子!」婆子說著,還豎起兩根粗肥的手指頭,一臉不甘和嫉妒。
「那,理當給多少呢?」
媳婦見婆子回話唐迎並沒有不高興,還挺認真的打聽,自己也按捺不住道:「就算按著太太陪房的親兒媳婦算,也不過二十兩,最多三十兩已是撐破天了……何況,如今也不讓叫太太了,她的奶媽子原算不上一等的,死的又只是個侄兒媳婦,本來二爺看重的人,多給幾兩也正常,大家也不敢不服氣!……可是二百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