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你一個人嗎,瞎走的?」沈玉朝挑了挑眉問。
看來瞎了太久腦子大概也有點問題,話說她出去了還能回得來倒也是……
他長著很像小秦氏的臉,五官是精緻清俊的,目光有些天然的不善。
沈蕎本來不想理他,可是想起他那把黑蛟玄鐵弓來了,忍不住問:「你的玄鐵弓是哪兒來的?真是隕鐵做的嗎?」
沈玉朝一臉驚訝失笑,踱著步走近。
「你聽誰說的?你知道什麼是隕鐵?」
「你自己說的,至於隕鐵又有什麼稀奇,天上落下的便是,一般帶有磁性,堅硬又有韌勁,做弓或刀劍都很好,也並不是什麼隕鐵都好,有的中間有大孔隙便沒什麼用!」
「嗬嗬!你整天在屋子裡想些什麼?難道死過一回便通曉百科了?」
「聽別人說的罷了,你試過了?真的能射五十丈遠?」
沈玉朝突然變臉激動道:「你一個姑娘家懂什麼,別人說五十丈你便信了!你知道五十丈要多大的臂力?」
他臉上隱隱發燒,若不是夜裡燈暗她又是個瞎子,他幾乎想轉身就走。
那天和秦岫去試弓,秦岫比他多射了兩丈,但兩人都沒有達到五十丈,當場被一個小黑胖子恥笑了幾句,秦岫便激了那人幾句,誰知那人嚼著一根稻草吊兒郎當發狠一射,竟然遠遠超過了二人,雖然是不是五十丈也不得而知。
那人扔下一句話就走了,東西不錯,人不行!
沈玉朝心高氣傲這麼多年,還從沒遇到過這麼赤裸裸的輕視。
這件事梗在心裡不痛快了許久,他一心要鍛煉臂力找到那人一洗前恥,只可惜遍尋不著……
沈蕎哪裡知道這個故事,但也猜到他有心結是一定的。
其實之前她的臂力就很好,像沈玉朝這種公子哥兒都比不上的,但那是之前,不是現在。
「臂力固然重要,技巧也有講究的。」
「說的好像你會似的。」
沈蕎沒有說話,臉上卻隱隱露出不容置疑的神氣來,沈玉朝看得疑惑不已,過了一會兒才換了口氣問:「母親罰你跪多久?」
「到明日卯時」
「看來她是真生氣了……回去吧!母親那裡我去說一聲就可以了。」
「不必了,今天跪足了比較好,欠下的終究要還的!」
沈玉朝有些怒意,這家裡還有人敢不領自己的情!平常他連沈茵都懶得理會,要不是看她是個瞎子身子又弱,誰管她跪多久。
「不知好歹!你別以為我愛管你的事……」沈蕎入定一般不為所動。
他氣結道:「你慢慢跪著吧!」說完一甩袍子就走了。
沈蕎重新坐好,連罰個跪都不得安生。
事實證明,她這句話還是說早了。
沈玉朝走後不一會兒,夜風中忽然就傳來縹緲的哭泣聲,是女人的聲音……是從西面的大花園裡傳來的,「……咿呀……嗚嗚……」
沈蕎倒不是害怕,但是那聲音卻撩的她汗毛直豎。
這時一直在打呼嚕的兩人倒是醒了,婆子在低聲問:「那邊又哭上了……」
「不是說已經好了嗎?怎麼又哭了?」
「進去看看三小姐有沒有事,這聲音太瘮人,別把她也嚇出個好歹來!」
一個人拎著燈籠進來探頭探腦,看著沈蕎孤零零跪著就叫了一聲「小姐」
「……是誰在哭?」
婆子吧唧了一下嘴,口中飄出一團白霧,過了一會兒說:「您真不知道?……您也該有點數的。」
「外面風大,媽媽進來坐吧,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其實婆子被這聲音吵醒後也睡不著了,想想夜裡也沒人過來,便放下燈籠坐在一張小掉了漆的小凳上。
「阿呆,你要不要也進來,小姐聽了害怕呢!」
外面那人悶聲應了,半佝僂著身子拖著鞋進來,「真他媽冷,這祠堂里也沒個火盆的。」說著還吸了吸鼻涕。
又是一陣嚶嚶的哭聲。
坐在小凳子上的婆子看著遠處說「照道理說,那個哭的還該是三小姐呢……」
「什麼?」沈蕎大吃一驚。
第52節 飄渺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