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子衿回了府。一路上和鐲都在抱怨,幹嘛要插手去管別人的事情。
她倒不是說非要看著琬琰有個什麼好歹,就怕誰泄露了消息會給遊子衿帶來麻煩。畢竟是她們去和城門的守衛報的信兒,那些人要是刻意來報復,就算王府守衛在嚴密,只怕也免不了受到些傷害。
說到底,她最擔心的還是遊子衿。
「只是覺得她人不壞,沒必要為了一時的爽快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琬琰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恐怕她會內疚,自己明明有機會救下琬琰的。
「說來說去,還是您心太軟擱您的那些嫂嫂那裡,估計巴不得那些和自己搶男人的女人受點兒什麼意外。」
「也有心地善良的嫂嫂的。」遊子衿想起,那個與自己差不多的二嫂,心裡不由有些傷感。
遊子衿暗自苦笑,近來這些日子,傷感的次數越發多了,自己什麼時候也成了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了。
「那也只是表面罷了,來這兒的這些日子裡,我算是看透了。處處都是勾心鬥角,有幾個是真心善良的。」和鐲咬著牙說道。
遊子衿拍了拍和鐲的手背:「好啦,我知道你都是為我著想。每日都在提心弔膽,生怕哪一日我被人欺負了。不過就算心術不正的人再多,只要我們堅持自己的內心,任誰也傷不到我們。」
她回府時再一次遇上了陸風濬,他的臉上滿是疲倦,或許又是為國事連夜操勞。
她淡淡的問道:「上次您說要考慮的那事兒,如今考慮的怎麼樣了?」
陸風濬抬眸,心裡早已波濤洶湧,拖了多少日了,她還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走。
她越想要逃離,他便越是糾結。沒有能挽留她的理由,卻又是真的不想她走。陸風濬知道,在她心裡,或許此刻的自己很自私,明明不珍惜這段感情的是他,說不讓她走的偏也是他。可在他心裡,明明不是不珍惜兩人的感情的。
皇父那裡把她當作安穩游氏的棋子,又時時刻刻防備著她。
女兒雖然出嫁脫離了娘家,可日後沒了依靠依舊會如螻蟻般卑微的任人宰割。
自己雖有心護她,只是——
陸風濬怕自己沒那個本事。所以他如今也走上了那條路,在皇權的爭奪中儘量使自己遊刃有餘。
他知道或許自己等得到那一日榮登大寶,卻不知她是否也有機會等到那一天。
在她的面前,他做的一切又似乎都成了徒勞。
遊子衿近乎固執的要走,她在等他在那和離的文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這樣也不會太給自己的家族丟臉。
有時候她也不懂了,曾經固執的要留下,如今固執地要離開,是不是她一直在演一場足以讓是人捧腹大笑的戲?
「這一次,是我的真心。」陸風濬終於說了,他一直以來都不擅長表達這種小兒女的感情,如今的狀況逼得他將這話脫口而出。
他從未對遊子衿說過諸如「愛」這般的字眼,或許是不敢說,在他眼中,愛情本身就是一個承諾,或同生共死,或相守一生。
「為什麼瞞著我?」遊子衿有些動容,適時的拋出了糾纏自己多時的問題。
為什麼明明已經對她好,卻又去招惹別人。為什麼他明明提前知道,卻瞞著自己。為什麼當著他父皇的面,讓自己那樣難堪。
「有些話沒有同你說,是不想你知道的太多。因為希望你能一直單純下去,就像如今這樣,有許多事情盤根錯節太過複雜,所以我不想解釋。」陸風濬坦言道。
「這裡面,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不管有多複雜,我都想要知道。」遊子衿堅定的問道。
陸風濬輕輕地笑了,「如果我說了,你便會信嗎?」
這一次遊子衿沉默了許久。
陣陣微雨適時的灑落,遊子衿在雨中抬起了清涼的眸眼,「我,可以相信你嗎?」
陸風濬抬頭望了那細蒙蒙的小雨,扯了遊子衿的袖子把她拉在了屋檐下一同躲雨。
「這個答案很長,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你準備好聽了嗎?」
你準備好了嗎?
遊子衿很想知道,這話是如何從他嘴裡蹦出來的,怎麼聽都覺得不可思議,有一天他也會講這樣肉麻的情話。
第四十章 用一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