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漢軍踏上北伐的征程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對長安這座大漢舊都發起的收復之戰,之前黃襲等人雖然也曾領兵殺到長安城下,但只是襲擾和威懾,並未真正地進行大規模的攻城。
諸葛亮親臨戰陣,望著面前高大雄偉的城牆真是不勝感慨,從被先帝三顧茅廬邀請出山後,他宵衣旰食、夙興夜寐,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時間,終於率領王師來到了這座承載四百年炎漢無數榮耀的長安城。
從新野練兵到赤壁抗曹,從奪取荊州到西攻益州,從跨有荊益到夷陵敗北,從益州疲弊到兵甲已足,二十年的風風雨雨、起起伏伏,暗淡了多少刀光劍影,逝去了多少故友知交,三興漢室的大業不僅沒有消亡,反而越來越有起色,就算這次沒能攻下長安,也足以告慰先帝他們的在天之靈了。
「先帝、雲長、翼德、子仲、公佑、憲和、孝直、子初,你們看到了嗎,亮終於率軍來到了長安城下。
為了這一刻,我們從新野出發走了整整二十年,雖歷經無數艱難險阻,但終究還是走到了。若是你們都還在,能親眼見到這一幕,那該有多好啊!」
諸葛亮的思緒飄蕩起伏,竟忘記了自己正處在殺聲震天的戰場,他閉目回憶往昔時光,眼角不禁有淚珠落下。
「丞相,這裡風大,您還是到營中歇息去吧,這裡有我等看著,不會有差池的。」楊儀翻身下馬,走到四輪車前俯身說道。
諸葛亮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問道:「威公,這是第幾次進攻了?」
「第二次了。適才北城傳來一陣歡呼,原來是明之那邊有將士攻上了城頭,只可惜魏軍反應迅捷、應對有方,後面的軍士未能及時跟上,這波登城還是沒能建功。」楊儀道。
諸葛亮輕輕地嗯了一聲,道:「傳令馬均,讓他加緊組裝、打造投石車,一定要給予城上魏軍足夠的壓制。」
「諾。」
諸葛亮又道:「爾等在此盯著吧,吾回營去了。」
楊儀拱手稱是,給身後的親衛使了個眼色,衛士們推著四輪車返回大營。
城頭上,曹真親自指揮軍士防守南城,直面諸葛亮的主力大軍,他命郭淮防守北城對付楊清、關興,讓費曜防守西城對付趙雲、姜維。
剛逃回長安的他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又不得不冒著漫天的箭矢石塊嘔心瀝血地防守漢軍猛烈的進攻,這般處境猶如之前的安陵,似乎並未有多少改變。
不過與在安陵時相比,這回曹真防守長安還是要輕鬆許多,兵力儘管仍舊只有近萬人,可城中百姓不下十萬,隨時可以徵召起上萬民壯協助守城,而且長安城內的糧草、武器也是十分充足,人力、物力與安陵不可同日而語。
加之這回有郭淮、費曜兩員大將相助,指揮起來自是要省心輕鬆許多,不像在安陵時除了吳坤一人外就再沒有其他得力屬下能夠依靠了。
更何況顏斐這位文官亦是一個能吏,有他在城中處理內政,就不用曹真在安撫百姓、徵召民壯、輸送糧草等方面費心費力了,他只需要將精力集中到指揮大軍迎戰上面。
因此城外漢軍的攻勢雖然十分猛烈,但回到長安之後的曹真不再像之前逃命時那般慌亂,心情一旦平復,指揮眾軍防守自是更加得心應手
「諸葛亮,你別以為此番曹某已經一輸到底了,這場仗還沒完呢,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贏了。攻吧攻吧,這長安城你願意打多久就打多久,曹某絲毫不懼。」曹真望著城外一波接著一波往上沖的漢軍,心中是止不住地冷笑。
漢軍一連猛攻兩日,都未能有什麼大的進展。長安城牆雖然已是千瘡百孔,布滿了坑坑窪窪,但牆體並未有大的破損,漢軍仍舊只能採取蟻附攻城之法
,拿人命去填。
可就這個填法,就算把這兩萬多漢軍都填進去怕也是無濟於事,今日曹真已徵召萬餘民壯上城協助防守,以後漢軍攻破長安的難度就會變得更大。
既然明日也是破城無望,這天晚上諸葛亮當即召來眾將商議撤軍事宜。
「長安不愧是我大漢舊都,城高池深,固若金湯,我等想在三日之內攻破確實是想得太簡單了,曹真、郭淮、費曜三人不是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