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到來,似乎打擾到洞內的原住民,幾隻蝙蝠從洞中飛出,叫聲嚇得男人一激靈。
男人將夏竹放下,她拿著手電筒勉強辨認四周。居然看到了壁畫,她被畫中之人吸引,艱難地單腿跳到壁畫旁邊,憑藉手電筒微弱的光亮欣賞畫中的人物。
「應該是唐代的。」男人走到她旁邊,並肩同看壁畫。
「你來過?」
「來過兩次。」男人說:「有時候剛好到了這附近就過來扎帳篷,外面荒山野嶺的沒有安全感。」
夏竹看壁畫看得如痴如醉,剛要伸手去觸摸壁畫,一條正在吐絲的黑色蟲子掉落在她的指尖上,嚇得她大聲尖叫。
這尖銳的聲音把躲在角落的松鼠嚇得四處亂竄,最後跑出山洞消失在夜雨中。
夏竹用力甩去那軟趴趴的蟲子,面目猙獰,眼神里充滿恐懼,她盯著指尖發怵,最後將手指在男人臂膀上擦了擦。
男人眉眼微蹙,一臉不解,他說得極其誇張:「外面那麼大聲的雷響,這麼黑的山洞,這麼恐怖的深山你都不怕,你怕蟲子?」
「不行啊?」夏竹把手指擦了又擦,內心一陣膈應。
「行。」男人把無語寫滿臉上,他放下背包,把包里的東西一一拿出來,他說:「先別看了,幫我打光。」
夏竹把光線照在他的腳下,他的包里塞滿各種奇怪的東西,當看到一把手臂長的刀時,她的心臟再次亂跳,腦子裡迅速規劃逃生路線。
男人把一本厚厚的本子掏出來,擦去上面的水漬,檢查過後,鬆了口氣:「還好沒淋濕,不然得哭死。」
看著他擺弄很多東西,似乎整個家當都裝在一個包里。
男人快速地把一個小帳篷搭起來,鋪上防潮墊。他接過夏竹手中的手電筒,問她:「你要不要換衣服?需要的話就進去換。」
「不需要。」
男人將手電筒照著自己的下巴,做著鬼臉低著頭慢慢靠近她。
「啪」的一聲,男人的瞳孔瞬間渙散,左臉頰霎時間變得火辣辣的。而夏竹,時刻做好和男子同歸於盡的準備。
雙方沉默片刻,閃電的光芒照射進山洞,緊接著又聽到轟隆隆的雷聲。男人一臉驚訝地望著夏竹不屈的眼神,意識到自己玩心過頭。他把手電筒放回到夏竹手裡,尷尬抿唇解釋道:「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在山裡待太久了,見到活生生的人有點興奮過頭,我只是想逗你玩而已。」
他後退幾步,支吾道:「你放心,我不是壞人。雖然我也不算什麼大好人」
夏竹皺眉嚴肅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被看得發毛。頓了一頓,他拿出自己的工作證丟到夏竹的懷裡,焦急地自我介紹:「我是荔城植物保種中心的科員,季扶生。」
「我不是壞人。」
他重複解釋:「我真的不是壞人。」
夏竹看著他的工作證,證件照上的男子和眼前的男子一樣頂著一頭白髮,她望著那三個字,假裝冷漠抓弄對方:「假名字啊?」
「我真叫季扶生。」
他又從包里翻找出自己的身份證,一臉認真且呆萌陷入自證:「喏,我沒騙你。雖然我不算什麼好人,但我真的不是壞人,我剛剛還救了你的命,怎麼可能是壞人?」
夏竹看了一眼他的身份證,平靜問道:「牧城人?」
「嗯。」季扶生問:「你呢?你叫什麼?」
「夏竹。」
季扶生在洞裡拾撿出上次留下的柴火,擺在帳篷的門口處。他好奇問道:「你是荔城的?」
「牧城。」
季扶生愈發興奮,但抬頭看到夏竹冷漠的表情,抑制內心的小雀躍,他假裝鎮定地說:「老鄉啊,你在荔城工作?」
「嗯。」夏竹將證件還給他,原本以為是遇到歹劣的人,沒想到對方是個不折不扣的二愣子。
「你多大?」季扶生一邊幹活,一邊說個不停。
「28。」夏竹說完就後悔自己的實誠。
季扶生傻呵呵地笑著:「我30,你還得管我叫哥。」昏暗的燈光下他潔白的牙齒和白髮一樣成為餘光里的注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