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村卡夫卡……」叫烏鴉的少年說,「你可知道打開那扇大門的鑰匙位於何處?」
而我沒有答覆,只是沉默搖頭。
倒不是說真的存在「搖頭」這一動作。
畢竟,在這個事象的邊界都顯得曖昧而模糊的世界,就連概念本身興許也已經成為了非既定之物。
唯有意志得以徜徉其中。
「它一直都存在於你的心中。」叫烏鴉的少年用一種篤定的語氣說。
「它一直都存在於我的心中……」我說。
宛若形影問答般,心知是夢亦非夢……
這般的對話,本不應存在於這樣的時間和場所。
因其跨越了光陰、生死……若非奇蹟那便是偽物。
「仔細想想吧……」叫烏鴉的少年的聲音開始變得愈發遙遠了,「那個時候……她關於『幸福』的回答。」
我閉上了雙眼。
你閉上了雙眼。
那個時候……
她的願望……究竟是什麼呢?
當這一困惑於腦海之中形成的那一剎那間,便無可抑止地產生了一種頭痛欲裂的感覺。
地獄般的心景浮現……
恍若被捲入了無邊黑暗的苦海,深深地沉眠於地上大淵的泉源。
仿佛有某種不可視的力量在阻止我想出答案……
於是,她渺遠的聲音也好,還有那柔美的笑靨……
一切都如同泡沫般溶解。
……
再次醒來的時刻,已不知身處現實還是夢間。
傳入我的口鼻之中的,是淡淡的泥土的香味。
迎面吹來的涼風頗有些冷冽,帶走了初醒時的困頓與疲倦。
眼中所見的那幅光景,真是叫人又憶起往昔……
我自然認識這裡。
這鴨川河的岸邊……也是我和月初次約會之所。
此刻,我正靜躺在滿布青草的河岸,側身枕靠在明石小姐的膝間。
女孩身體的柔軟,膝上格裙的圖案……於我而言都清晰可感。
如果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戀人,當下之景或許並不顯得奇怪。
但若換作是師生……便會有種背德感。
可對於現下這般奇怪的事態,我卻意外地沒有感到不自然。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明石小姐的笑臉……讓我有了一種月還在我身邊的錯覺。
但夢太過飄渺,往往一觸即碎。
我明白的……
全部都是謊言。
「明石小姐……其實你並不是miku吧。」
遙望著晦暗的遠天,黑夜之上繁星點點。
我問……又仿如不是在發問。
靜謐的空氣,悄然無聲地沉澱在我和那女孩的中間。
我早已知曉這是謊言。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裝作miku……
為什麼要來到我的身邊……
女孩沉默不言,正如那時所見。
在教室的角落裡支頤靜坐、不知看向何處的幽靈小姐……
初次與她相見的那個時候,女孩給我的便是這種感覺。
何其空明……
何其純粹……
宛如一旦靠近……便會如煙消散。
就這樣,我靜默地注視著女孩的臉。
除此之外的一切,好像都不再重要……
只是這樣就好……
「隨著秋涼,每天都有昆蟲在他房間的榻榻米上死去。硬翅的昆蟲,一翻過身就再也飛不起來。蜜蜂還可以爬爬跌跌一番,再倒下才爬不起來。由於季節轉換而自然死亡,乍看好像是靜靜地死去,可是走近細看,只見它們抽搐著腿腳和觸角,痛苦地拼命掙扎著。這八大疊大的榻榻米作為它們死亡的地方,未免顯得太寬廣了。
島村用兩隻手指把那些死骸撿起來準備扔掉時,偶爾也會想起留在家中的孩子們。
有些飛蛾,看起來老貼在紗窗上,其實是已經死掉了。有的像枯葉似地飄散,也有的打牆壁上落下來。島村把它們拿到手上,心想:為什麼會長得這樣的
第三十四章 朧月之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