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過後,溫瀾遵守和南家約定,準備送穆淮安出國。
出國前,穆淮安只提了一個要求——見南意一面。
電話是溫瀾打的,南耀業卻並不想給她這個面子。倒是南意聽到後自己做了決定,去見他一面。
地點約在溫瀾家。
南耀業派車送南意過去的,還專門配了四個保鏢,生怕穆淮安做出點什麼過激行為。
過肩摔都摔不贏的人,沒什麼需要防的。把保鏢攔在外面,南意獨自進去的。
按了門鈴,是溫瀾出來開的門。
南意有挺久沒見到她,記憶中的女人美麗自信,身處高位卻沒有女強人的那種強勢,反而處處透著母性與柔軟。這次再見,與之前大相徑庭,女人額角貼著一塊紗布,面容憔悴,臉色也不太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神采全無。
「南意,你來了,進來坐。」
溫瀾迎她進門,南意也打了招呼。
一進客廳,南意注意到牆邊並排的兩個行李箱。兩本護照壓在上面。
她家別墅上下共兩層,完完全全樣板間風格,色調冷冰冰的。地板和樓梯都是實木色。裝修的挺有格調,每樣東西也價值不菲,但是看起來悶悶的。不像是家,只是一間房子。
家裡沒有熱茶。溫瀾從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遞給南意:「抱歉,沒有熱水了。」
南意接過,不渴,也就沒打開。
「穆淮安呢?」她沒看到他人。
溫瀾說:「他在樓上,南意,我想和你說會兒話。」
以前她總盼望和星瀾總裁說說話,套套近乎,好混娛樂圈。現在完全沒有那種感覺了。她只是在和一位母親對話。
南意坐在她對面,順手把礦泉水放到茶几邊上。
對面的女人穿著米色長款針織毛衣,肩膀削瘦的都撐不起衣服:「南意,我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是我沒教好阿淮,讓他做了那麼多錯事。可是他本身不壞,只是一時走錯了路。我知道你和知許都恨死我們了,但是我還是想替他道歉。我會去國外陪他治療,星瀾就交給寧文韜打理,我或許還會回來,但是阿淮永遠不會回來打擾你們了。」
她在為穆淮安的錯誤贖罪買單。
在穆淮安的視角下,親生母親始終在偏袒外人,寧知許傷了他的臉,不但平安無事,還得到了一半的股份。
全世界都是錯的。
全世界都對不起他。
全世界都要陪他一起痛苦。
面對他的極端偏執,溫瀾只會把責任攬給自己。
他不懂事,他是個孩子,仿佛是一塊免死金牌。
南意對他們談不上恨。只是這對母子,一個不停犯錯,一個不停道歉,讓人覺得挺沒意思。
「溫瀾阿姨。」南意起身,明艷五官透著平靜:「我不恨任何人。但是寧知許是我最寶貝的人,我不會因為穆淮安心理有問題就原諒他。今天只是因為他要見我,而我也恰好有話要和他說才來的。我上樓了。」
這是不想和她繼續談下去的意思。
事已至此,溫瀾不想強求:「他在二樓左轉第一間房。」
話語突然頓了下:「南意,你說話....不要刺激到他。」
她真是個挺好的媽媽。
當然只是對穆淮安而言。
南意上樓找到房間,那是一間書房,穆淮安正坐在窗前等她。
南意沒坐過去,站在門口,靠著牆,不動了。
四目相對,穆淮安仍舊端著矜貴架子,笑意從未達眼底。
「你那麼討厭我?」
南意不撒謊:「是啊,討厭。」
都不必問理由,彼此心知肚明。
房間一時陷入寂靜,穆淮安靜靜打量她,對這個女孩印象始終停留在兩年前。
漂亮,衝動,無腦,力氣大,顏控.....對寧知許死心塌地,無條件的信任和支持。
這是他最討厭她的地方。
「為什麼。」他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寧知許為什麼值得你們這麼多人為他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