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敢和他走到太偏僻的角落裡,雖然只是聽說,可我對他當初對我用強的事情還是很介意的。一個男人竟然這樣對自己的姐姐,這人的人品該有多惡劣啊,就算他是打著「愛」的幌子。
但那已經不算愛了,純粹是一種霸道的占有欲!我可沒有被人收進收藏起來,做一個寵物的愛好。
「你有什麼事?」我淡淡的問道,心裡卻在想著怎麼擺脫這個麻煩的弟弟。是的,現在他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麻煩,我怕見到他。我曾對康成說我能把白軒當成透明的,但那也只是說說而已,真正能夠完全無視某個人,是不可能的。
白軒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他穿著格子襯衫,我能看見原本雪白的衣領上因為汗漬而變得烏黑,頭髮雜亂而頹喪,可能是幾天沒洗的關係,油膩的粘在一起,看起來,特別的落魄啊。
這還是媽媽描述的那個弟弟嗎?那個俊朗,高傲,總喜歡拿斜眼看人的白軒?
「姐,我還是喜歡這樣的你,你不知道那天我們一起逛遊樂園的時候,你悲傷得讓我心痛。」
「.........」又來了,那事發生後他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吧,他怎麼還放不開捏。而且,這傷感的抑鬱性少年攻擊,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引不起我的共鳴了。這只會讓我感覺,他還是個小孩子,會為了一個糖果而奮不顧身,他在意的只是糖果的所有權,而糖果本身的感覺,他從來不會去想。
我就是那枚糖果,可我不喜歡被任何人捧在手心裡,我喜歡自由的,呃,我飛不起來。
「哎,白軒,我——」我剛想說話開導這個憂鬱的弟弟,白軒卻擺了擺手。
「姐,你不用說了,我明白的,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誒?告別?這個轉變太大,我有點沒反應過來。白軒苦笑:「姐,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能由自己決定的,我承認,我就是個固執的小孩,我就是喜歡你,沒理由的。」
白軒伸手,剛靠近我的發梢邊緣,又受驚似的退了回去。他繼續笑笑,「有時候我覺得你真像是毒品一樣,誘惑又危險,我怕自己再和你生活在一起會控制不住,所以,我要走了。」
「沒,沒這麼嚴重吧?」白軒的理論在我看來總是充滿了驚恐,我什麼時候誘惑又危險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神情。姐,對你來說,這或許只是很平常的反應罷了,可是——」
白軒沒再說下去,而且也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我始終無法理解,和接受。對了,差點忘了很重要的一個問題。
「那個,白軒,你要到哪裡去?」
「我沒什麼具體打算,走到哪兒算哪兒。」白軒仰起頭深呼吸一口氣,「姐,我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廢,你曾說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也有我的夢想的,我也早在心裡構思過自己的事業。」
「這個給你。」白軒從兜里拿出一張紙,仔細一看竟然是廁紙。——無語,這是什麼?
「這幾天我在牢裡寫的,我想讓你了解我的心,我的衝動,我的固執,我對你的傷害,全都是因為我是你弟弟!」
他使勁抓了抓頭髮,表情痛苦:「如果我不是你弟弟該多好,那麼一切事情都會變得很簡單,倉央嘉措說得很對。」
呃,這關倉央嘉措什麼事?
「姐姐,保重,我會很快回來看你的,和我們的孩子。」白軒說著轉身邁步朝遠處走去,然後回頭對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純淨得像個大孩子,他低聲說:「等我。」
看著白軒一步步走遠,我猶豫著現在是不是該說些什麼,此時的白軒對於我來說,他是最愛我的一個陌生人,因為很多事,我都忘了。他曾經用那麼激烈暴躁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愛意,又在受傷後深深的愧疚,然後淡出。可最後那聲「等我」又讓我覺得心亂,他到底是看開了,還是沒看開呢?
最終我還是什麼都沒說,看著白軒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他那件白襯衫彷佛和天空的雲連在了一起,他消失了,又像隨時都在。
我打開手中的紙張,廉價又粗糙的廁紙,只見上面卻寫著最痴情的情詩: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065章倉央嘉措的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