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這隻拳頭大小的織血蜂並沒有漫無目的地逃竄,而是直接向著艾德的方向飛了過來,螫針鋒芒畢露。
「那是什麼鳥嗎?」
一旁的老人指著正飛快接近的織血蜂,下巴不停地打顫。
「不。」
艾德向前兩步抬起左手,杖尖霹靂般刺出,將織血蜂在半空中刺穿,隨後一甩將軀殼丟在旁邊,翅膀和殘肢頓時七零八落。
有些不對勁。
在離群情況下,織血蜂的工蜂很少會像這樣對大型獵物發起直接狩獵。比起捕食行為,這樣無差別的亡命攻擊更像是在守衛蜂巢?
為防禦外群蜜蜂和其他生物侵襲,蜜蜂演化出了守衛蜂巢的特性。織血蜂也有著類似的習性,守衛蜂會奮不顧身地與入侵者殊死搏殺,直到其中一方死亡為止。
但顯然,作為一隻守衛蜂,它追得實在過於遙遠了。艾德心想道。
看樣子蜂巢的確有可能在客運飛艇內部。他將獨眼蜘蛛垂手丟在地上。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在『傀儡』秘文的操縱下,獨眼蜘蛛甦醒過來,快速擺動著八條金屬節肢,爬入了以太雲霧中。
嗞嗞啦
明黃色視野在以太雲霧中迅速變為了不和諧的紊流,傳聲晶片也從四面八方傳來了無法辨識的雜音,往他的意識里洪水般傾倒著無用的廢料。
這樣行不通。艾德搖了搖頭,強忍著不適將獨眼蜘蛛從紫霧中退了出來。
顯然,他與獨眼蜘蛛之間的聯繫受到了雲霧的干擾,繼續前進很可能會導致連接信號中斷。那樣他就只能等到雲霧自然消解,或者自己頂著以太雲霧進去找了。
等等,如果換成紅眼蜘蛛呢?
也許門蒂洛薩之眼可以抵抗以太雲霧的干擾。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艾德將紅眼蜘蛛取了出來,輕輕放在地上。
隨著艾德將神智灌入,雙瞳如門扉般驟然洞開——
深紅色視域浮現在他面前,毫不費力地刺透了層層迷霧。甚至比起以往,他的視野反而更加清晰了:
在以太雲霧中,往日那些千絲萬縷的黑色織網和污濁的蠕動之物消弭無形。取而代之的則是空寂的虛無,猶如直面亘古的星團般,混亂又浩瀚。
物體被拆解成簡單的幾何形狀,在他面前展開,又像一道高明到無法解答的題目般排列組合。奇怪的是,他仍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事物原本的樣貌,絲毫不受影響。
這太奇怪了
艾德被這種體驗震撼得無以言表。即使是剛剛在空中飛翔所帶來的震撼感,此刻在這種精神洗禮般的衝擊之下也顯得如此不值一提。
許許多多迴旋交織的混雜線條所構成的圖案懸浮在空中擺動著,軌跡仿佛一束束迎風飛舞的飄帶。漫無目的、隨波逐流。
那是四散飛舞的織血蜂。它們忽視了毫無生命跡象的紅眼蜘蛛,這種機械造物對它們來說與草木岩石無異,不值得關注。
龐大的飛艇殘骸好似一塊遺留著數不盡問題的黑板。燃燒的客艙里,到處都是血紅色的蜜漿,旅客們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客艙最後墜落前的傾斜令他們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團詭異的景觀。
人體的內臟、殘肢、骨骼,用一種不那麼反胃的方式展現了出來。艾德儘量不去用理性將他們原本的樣子還原拼湊起來,試著尋找最大的問題——蜂巢的蹤影。
儘管屍體上仍偶有織血蜂焦躁地鑽入鑽出,但這些都與他之前親眼目睹的蜂巢不似。
不在這裡難道是在貨運艙?
搜查過貨運倉後,艾德同樣沒
有發現蜂巢的蹤跡。
難道在發動機艙室或者機艙外部?不可能,機艙外部在高空中氣壓不足,溫度也太低,接近於極寒環境下織血蜂根本不可能存活。況且發動機艙室本身也與客艙貨倉並不連通。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駕駛艙。
為了保證舒適性,飛艇駕駛艙、客艙和貨艙內部的空氣都進行了加壓升溫處理,並且通過換氣管道和加熱管路互相連接,確保環境與地表接近。他判斷織血蜂很可能是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