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親愛的侄女,該不會連我這樣小小的要求都要拒絕吧?」
說這話時,傑洛斯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輕輕拂過自己的胸針,仿佛在提醒著卡塔莉娜自己家族成員的身份。
平心而論,這並不算是一個過分的要求。窖藏的酒本就是用來款待賓客的,家族內的成員要喝自然不是問題,更何況對方可是自己的叔叔。
「當然沒問題。勞恩,有勞你安排人去酒窖里挑一桶威士忌酒給傑洛斯叔叔。」卡塔莉娜吩咐道。
「才一桶?」傑洛斯的眉毛扭曲起來,絲毫不掩飾表情中的不滿。
「酒窖里的庫存不多了,我能做主的也只有這些。如果您真的有需要,可以去找我父親商量。」
「也罷,一桶就一桶好了。」傑洛斯擺了擺手,不屑一顧地說道,「誰讓我不是長子呢?大概這就是命吧。」
「請不要說這種話,傑洛斯叔叔。」卡塔莉娜指摘道,「我們是一個家族,無論長子還是次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只有我們各司其職,家族才會繁榮興旺,不是嗎?」
聽到這番話,本來已經轉身要走的傑洛斯臉色一變,忽然停住了腳步,將脖頸扭過來譏諷道:
「那你的位置又是什麼呢,卡塔莉娜,你弟弟的墊腳石嗎?」
「傑洛斯先生」遠處的勞恩低聲喝止道。
然而傑洛斯不為所動,將整個身子轉了過來,嘴唇仿佛扣下扳機般滔滔不絕:
「你該不會以為布蘭登讓你當騎士只是為了讓你圓童話故事的美夢吧?他把你嫁給小王子,得到的利益最後卻是屬於羅德里克的——知道嗎卡塔莉娜,你就是一件商品,一件被他賣了個好價錢的商品。」
「還有你那匹紅色小馬駒,呵呵——布蘭登一定沒有告訴你他是怎麼坐上輪椅的,對吧?」
「傑洛斯先生,請注意您的言辭!」勞恩再也按捺不住,攥住領子將他舉了起來,低聲喝道。
老管家的動作快如閃電流星,頃刻間已經近到傑洛斯面前。雷霆般強勁迅猛的爆發力就連卡塔莉娜也自嘆不如。
「動手啊,勞恩,在這裡殺了我——」
傑洛斯掙扎幾下無果後,捧住勞恩的臉頰冷笑了起來,瞪大的雙眼中仿佛血滴在流動:
「你沒膽子這樣做,對嗎?那就趕快鬆開你的爪子。」
不要,勞恩,不要被憤怒沖昏頭腦。卡塔莉娜心中吶喊道。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僵持了片刻後,勞恩終於還是放下因憤怒而顫抖的右手,撒開了傑洛斯的領子,後退了兩步。
「呵呵,我就知道,勞恩——你到底不過是條狗而已,一條奧克蘭家養的狗。」
傑洛斯仿佛勝利者一般重新站定,用食指指向勞恩的鼻子,放肆地宣誓起來:
「以奧克蘭家族家主赫伯特之子的名義,我命令你跪下,然後向我道歉。」
「夠了!」
卡塔莉娜再也看不下去,打斷了她這位叔叔咄咄逼人的發言:
「傑洛斯·奧克蘭先生,我,卡塔莉娜·奧克蘭向您提出決鬥,如果您輸了,請為您的言行向勞恩·科利斯先生道歉。」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說這話時,只見她面沉似水,摘下左手的手套丟在了傑洛斯的臉上。只要對方接下手套,就代表著願意接受決鬥。
「決鬥?」
傑洛斯被這突如其來的手套打得一愣,先是用目光掃過地上的手套,隨後饒有興致地看向了卡塔莉娜:
「當然沒問題,侄女。但我只接受生死決鬥,我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夠活著站在這裡。要麼是你,要麼是我。怎麼樣,你敢接受嗎?」
生死決鬥
卡塔莉娜毅然決然的目光中頓時多出幾分遲疑。她並不是害怕被傑洛斯殺死,以這位叔叔目前的表現來看,除非是刻意藏拙,否則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只是,無論輸贏,這對她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代價——
在埃律西昂文化中,弒親是堪比亂倫與通姦的重罪,無論出於何種動機,任何弒親者都會遭受世人的唾棄。因此即使是國王判決參與叛亂的親屬,通常也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