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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我意
偌大的辦公室里仿佛能聽見回音,這簡單的八個字仿佛也變成了直白到近乎赤//luo的邀請。沈多意有些手足無措,因為他很多年沒聽過這樣的話了,而上一回聽似乎也是眼前這個人說的。
戚時安把丟了半天的袖扣抓進手心,袖扣上鑲嵌的寶石硌得他肉疼,他很想再說句什麼,進一步催化沈多意的情緒,但他與生俱來的自負和突然生出的矜持卻張手阻攔,甚至扼住了他的喉嚨。
沈多意終於出聲回應:「到時候看情況吧。」
對他來說,這是最好的答案,他沒有明確又不留情面的拒絕老闆,但也完全沒有答應的意思。老闆旁邊應該是高層,其實不管是誰,都不該是他這個初來乍到的人。
他不想破壞規則。
戚時安全然明白:「我懂你的想法,但有一點你忽略了,正常情況下,沒有下屬敢和老闆這樣說話。」
晚上吃飯,坐我旁邊。
到時候看情況吧。
沈多意微怔,一時間想不到如何解釋。戚時安幫他,悠悠說道:「你的回答基於你的潛意識,而你的潛意識是——我不會生氣。」
&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會生氣?」戚時安氣定神閒,「因為在你心裡,我不只是老闆,對嗎?」
沈多意思潮起伏,目光都不知道該落在哪裡,他攥著報告,瞥見了上面的紅色批語,急中生智道:「對,亦師亦友,如果舊事不提的話。」
他已經簽了協議與合同,只想好好工作,升職加薪。戚時安的出現是個意外,但他無法避開的話,就把意外的影響降到最低。
再不回去,部門裡其他同事就要八卦了,戚時安也不想再輕裘緩帶地折磨人,像個使溫柔刀的劊子手,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既然劊子手收了刀,待宰的沈多意便如蒙大赦般撤離了三十層會議室。沒多久臨近下班,想到吃晚飯的時候還會見面,他連寫工作概要的思路都想不起來了。
正直春季,開歡迎會的地方卻叫「夏天餐廳」。整個三四層都被預留下來,明安所有部門的員工將在今晚進行本年度第一場聚餐。
三樓是中式裝潢,四面牆體掛著無數盆綠植,樹葉掩映下還有幾個型號不一的鳥籠。等菜上桌的間隙,股票部的聊股票,外匯部的聊外匯,無關實盤操作技術的部門什麼都聊。
沈多意安靜地坐在位子上喝水,喝完用手機搜索小篆,想知道牆上那副字寫的是什麼。旁邊平級的齊組長探頭看了眼,說:「這還用查啊,風行水上,自然成文,《莊子》裡面的吧。」
沈多意其實在查複雜的落款,句子本身他是看得懂的,而且知道出處是《易經》,並非《莊子》。他沖齊組長笑笑,然後收起了手機,轉移話題道:「怎麼還不上菜,我肚子都叫了。」
戚時安張羅的歡迎會,對外卻只宣稱請客吃飯,而且直接請了全公司的人。正因為如此,最大程度的熱鬧包圍著沈多意,但不會有人過分關注他,他覺得很舒服、很愜意,既能被其他人的快樂感染,也不用客套的去交際。
菜品終於上桌,戚時安幾乎是立刻拿起了筷子,他不吃第一口,底下的人不好開始。邊吃邊聽章以明在耳邊絮叨,順便望了眼遠處的沈多意。
現實總是距理想十萬八千里遠,從落座就被匯報工作的高管包圍,偏偏章以明還要守著他大吐苦水。「先吃飯吧,嘴不累麼?」他受不了了,「來,吃個蝦仁。」
章以明嚼著蝦仁繼續叨叨:「以後和證券交易所的人應酬輪著去,下次該你了,憑什麼每次都是我上?」
戚時安反問:「那你替我操盤?」
&來啊。」章以明偃旗息鼓,把杯子裡的酒喝掉一半,「時安,你到底和沈多意什麼關係?」
戚時安沉默不言,看見沈多意正啃著螃蟹腿笑,難得一見的傻樣讓他很想拍下來。章以明搭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道:「要是沒什麼關係,我就不看你的面子了。」
戚時安終於對章以明說的話提起了重視,微微側過臉去:「什麼事兒?」
&是什麼事,公事唄。」章以明把剩下半杯酒也喝乾淨,「他和保險公司的舊上司關係不錯
6.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