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斷斷續續抽泣著:「爹差——我去——才叔家——送些明日——買豬錢,未成想——回來——便見——」
皇甫天雄暗嘆著,多虧李友亮差她出去,否則也是葬送火海。
火小了些,可見那火中燒紅了磚牆。
皇甫天雄走至盛滿水的木桶前,拎起朝自己頭頂澆下,接著挺直身朝里走去,霎時股股熱浪襲來,剛踏幾步腳底便發出「吱吱」聲響。
那可是廳堂,燒焦磚牆斷壁冒著縷縷濃煙。
又是一股濃煙衝來,皇甫天雄嗆起,雖已無明火,但溫度仍是高的嚇人。
此刻哪還覺到火燙,皇甫天雄伸手要去扒拉火燼中的斷梁炭柱。
像是有人拉住衣角,回頭一看,乃是燕子用手拉自己,再見她額前幾縷頭髮已是變焦。
皇甫天雄愣了下,帶著她退了出去,拿起木桶到隔壁王叔家井打來水,朝著煙堆里潑去。
眾人見了,也忙紛紛拿去木桶潑起水來。
不會兒功夫,整個煙堆已是濕淋淋,不再冒煙。
皇甫天雄和小燕子衝進去,兩人不斷在廢堆里找尋著,那是二老房間,已成一堆燒焦廢土,哪裡還尋的見裡面任何物件。
皇甫天雄見磚土下有著兩燒的焦黑捲曲之物,想來是李黃氏和李友亮軀體,頓時抑制不住心中悲痛,大聲嚎哭起。
小燕子也是跟著慟哭,喊叫著「爹、娘」,接著撲了上去。
眾人見了無不動情抽泣。
兩人又是找到奶奶燒焦軀體。
看著他們三人慘不忍睹遺體,皇甫天雄和小燕子哭的死去活來。
忽地皇甫天雄站起身,抬頭朝天大喊:「爹娘、奶奶,你們死的好慘啊!孩兒要為你們報仇雪恨。」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難不成他知此乃是有人縱的火。
有人喊道:「衙門來人了!」
皇甫天雄忙抬頭看去,正是王捕頭、周縣尉,二人皺眉看著現場。
「此定是有人縱的火!」
周縣尉不解道:「為何這般肯定?」
「縣尉大人,你看此把大火,為何獨獨燒了我家,周圍房舍為何無恙,顯然乃有人專門針對我家。」
「就憑如此一點,說是有人縱火燒的你家,實乃以信服!」周縣尉捋須道。
「你爹李捕快未出的屋——」王捕頭操著大嗓門上前道。
皇甫天雄點了點頭流下眼淚。
王捕頭長嘆口氣,囁囁著:「可惜,甚是可惜!他乃是老實之人!跟著我做了不少事!」
「捕頭,你說我爹至少是衙門公差人員,若是被人燒死,那縱火之人是否罪加一等。」
王捕頭愣了下,黑臉凝滯:「小弟且需冷靜,現下是否有人縱火尚不清楚?」
周縣尉也是不斷勸慰他要沉著。
二人接著看了下火燒現場,不住搖頭嘆息著。
「知縣老爺來了!」有人喊著。
幾人忙是看去,只見李為序在幾名公差攙扶下正從轎上走出來,穿的是簡裝,綠色長衫,頭戴軟帽。
皇甫天雄雖內心極是厭惡他,但面上仍是非常恭敬,忙是大哭起來衝著跪在面前:「知縣老爺,你可為小的做主啊!」
李為序愣了下,睜大小眼:「你快起來說話。」
此時三具焦屍被抬了出來。
小燕子頓時大哭起來,皇甫天雄跪倒在面前凝望著默默流淚。
李為序、周縣尉、王捕頭呆看焦屍,沉默無語。王捕頭黑胖臉落下兩行淚水,想不到他還有如此動情一刻。
李為序背著手,圍著四處走看眼前焦土殘壁,瘦弱臉皺著頭,未出一聲。
皇甫天雄暗罵道,現下裝的無事一般,就是你這惡人與他們勾結,任由他們胡作非為,害的我家人盡亡,想著不由將拳頭暗暗捏的「啪啪」響。
王捕頭似乎看出苗頭,上前拍下皇甫天雄肩膀:「小弟啊,節哀順變吧,現下處理後事要緊,也算是送你家人最後一程!」
皇甫天雄愣了下,點了點頭。
「知縣老爺,想來我爹也是衙門之人,如今已是不在了,我們兄妹二人還需你大人照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