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將鐲子戴在腕上,發現不大不小剛剛好,那金玉鏤空的鐲子襯著白皙肌膚極為好看,鈴鐺輕垂下來落在腕間,手中輕晃時,那鈴鐺便跟著響。
棠寧眼底滿是細碎笑意,玩了會兒腕間的鐲子,才低頭看著蕭厭送回來的信。
信里依舊多是簡練言語,蕭厭說著他找到了狄家母子三人,趁人截殺時救下他們與他們相識,他說他在安西境內耽擱了幾日,對鎮安軍和狄家也有了別的想法,想要趁此機會徹底拿下狄家,所以歸京之期可能會延遲些時日。
棠寧摩挲著信紙。
滄浪:「女郎,督主可說何時歸京?」
「怕還要些日子。」棠寧將信紙給了滄浪:「阿兄最初去西北只是為了查探一些事情,可是跟狄家母子相識卻是多了機會,若是能趁機拿下狄家他再歸京,往後行事便無須再多顧忌。」
當初蕭厭離開京城時,他們彼此都清楚,所謂來回二十日並非是定期,但是那時蕭厭跟她說去西北只是為了確認一些事情,所以就算有所耽擱,一月之內必定是能回來的。
可是上次蕭厭送信回來說遇到狄家母子,她又意外知道蕭厭身份之後,就隱約預感到他恐怕會借著狄家母子去拿兵權,但想要將鎮安軍和龍庭衛的兵權拿到手,讓那些個鎮守邊關的將領順服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棠寧早就做好準備蕭厭會延遲歸京,為了給他足夠在西北的時間,才會借著靈雲寺的事,毫不猶豫將二皇子,四皇子,連帶著陸皇后全部拉下水。
蕭厭當眾「吐血」傷勢復發,有孫太醫明面上的遮掩,岳鳳成這「眼睛」傳話,安帝不會懷疑。
皇后母子暗害她不成,一個被禁足鳳禧宮,一個已經下獄,事後雖不至死但必會被嚴懲,他們短時間內沒辦法親自來積雲巷。
二皇子那邊沒有實證之下不會有太大罪責,可是早朝之上過半朝臣替他解圍,定會讓安帝心中不快,他就算想要過來解釋此事表示無辜,十之八九也只會找人代勞,免得被人察覺他跟蕭厭「勾結」。
退一萬步,他當真過來,她和蕭厭因他靈雲寺算計怒而不見,二皇子心虛之下也不會多想。
之前京中太過寧靜,蕭厭躲在府中也避不開過來「探望」的人,可只要京中亂起來,先前與蕭厭有所關聯的那些人各自出事自顧不暇,安帝的眼睛也落在積雲巷,那些人沒機會避開旁人眼睛過來,就能給蕭厭留下充足的時間。
棠寧朝著滄浪說道:「阿兄那邊,少說要給他留月余時間,京中這邊得亂起來才行。」
「四皇子妃和樂陽長公主二人罪證確鑿,但是四皇子和二皇子卻還有脫罪的機會,你讓人引四皇子妃的母家跟四皇子互咬,二皇子那邊,白二娘子和裴夫人也別查的太快。」
「除此之外,放出消息,說靈雲寺的事情,二皇子、四皇子皆是被人算計,想辦法將此事引到其他皇子、親王身上,世家那邊也別放過,不必說的太過詳細,似是而非就行。」
滄浪問道:「女郎是想將京中的水徹底攪渾?」
棠寧輕「嗯」了聲:「做的隱秘些,別讓人察覺。」
滄浪領命出去後,棠寧就將信紙燒了,然後窩在躍鯉台邊把玩著腕間的鐲子,看著粼粼細浪的湖面。
她腦袋枕在胳膊上幽幽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阿兄什麼時候才回來。
她好想他呀。
西北。
離開安西之後與狄夫人分兩路之後,蕭厭就護送狄家兄妹一路朝著西北走。
剛開始三人易容更換容貌之後,原本的追殺就少了起來,蕭厭還尋人替狄濤看了傷勢,一路走的也不算太急。
可誰知道安寧日子沒過兩天,那絡繹不絕的追殺就又冒了出來,他們的裝扮失了效用,原本護送他們前行的護衛死傷無數。
逃亡了兩日,等靠近奉城時,別說狄家兄妹狼狽至極,就連蕭厭和他身邊僅剩的三個護衛也都是一身的傷。
狄濤本就沒養好的傷更嚴重了,腿上也被人砍了一刀,蕭厭背著他,狄芳雲則是被人護著跟在後面。
狄濤一低頭就能聞到蕭厭身上那濃郁的血腥味。
「賀兄,你,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