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愈大時,壽康宮裡氣氛冷凝。
太后身上換了一身衣裳,只髮髻上鳳釵華麗,面上滿是肅色。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是誰發現今日事的?」
「回太后,是翠微宮裡的宮女。」
翠微宮?
晚一步匆匆趕過來的賢妃剛到門前就聽到這話,連忙進來朝著地上那群人看過去,就見那群宮人里領頭跪著的居然是她的貼身婢女。
她頓時臉色一變:「芸兒?!」
「娘娘…」那芸兒臉色蒼白。
賢妃急聲道:「你怎麼在這裡?」
她之前明明讓芸兒回翠微宮去了,她怎麼會還在壽康宮?!
劉童恩在旁開口:「回賢妃娘娘的話,今日後殿錢小娘子謀害太子之事,便是這芸兒與壽康宮裡一位值守宮人一同撞見的,也是他們驚動了巡守的禁衛,這才拿下錢小娘子。」
賢妃臉色瞬間變化,不可能,怎麼會是芸兒?明明
感覺到在場所有人都是看向賢妃,太后沉聲道:「芸兒是吧,將你所見的說一遍。」
跪在地上的那個芸兒顫抖出聲:「今日太后娘娘在壽康宮裡宴請諸位王妃、夫人,奴婢陪著賢妃娘娘同來赴宴,娘娘進殿之後奴婢不小心在外面摔了,打翻了娘娘的手爐。」
「我家娘娘近來身子畏寒,時時都得有手爐暖著,奴婢便想要尋壽康宮裡的采安姊姊給手爐里重新添了炭餅,可誰料隨她去後間時,就瞧見有個太監神情慌亂地朝外走。」
「當時那太監撞著了奴婢,采安姊姊氣惱叫了一聲,他不止沒停下來,反而極為驚慌轉身就跑,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奴婢和采安姊姊覺察不對,便朝著他來的那邊尋過去,哪想等一路到了後面邊殿抱廈處,就聽見裡頭傳來喝罵聲。」
芸兒身子微抖,滿是害怕地看了眼錢綺月後,就顫聲道:
「奴婢隱約聽到什麼太子,還有女子斥罵聲,正想著避讓采安姊姊尋了冉嬤嬤再過來,那屋中就傳來巨響,緊接著緊接著就有人撞破房門飛了出來。」
跪在她身旁那個名為采安的宮女才隨著她的話繼續:「奴婢和芸兒當時都被嚇著了,那飛出來的人砸落在台階上時身上都是血,然後爬起身就想跑,抱廈裡面錢小娘子手裡拿著燭台追了出來。」
「當時那人開口求饒說話時,奴婢才認出他是太子殿下,他邊跑邊跟錢小娘子求饒,可錢小娘卻不肯罷手,追上去後就直接拿著燭台砸破了太子的腦袋。」
太子頭破血流倒在地上,她們也被嚇傻了。
等傅小娘子的尖叫聲驚醒了錢小娘子,她手裡燭台落地時,壽康宮裡的宮人騷亂,和那驚聲喊叫「殺人」的東西也讓得外面巡守的禁衛趕了過來。
「錢小娘子當時就回了抱廈,奴婢二人不敢靠近,只能守著太子殿下,好在附近有人趕了過來,才將錢小娘子拿了下來。」
太后聽著那兩個宮人的話後沉聲道:「你們的意思是說,太子當時與她們同處一室?」
兩個宮人都是點頭,采安說道:「是,除了錢小娘子,周小娘子、傅小娘子都在。」
虞延峰見情況不對連忙說道:「回稟太后娘娘,禁衛趕到那邊抱廈時,除了見到三位女娘之外,還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文信侯夫人,而且除了他們之外,那抱廈里外還有三個被打暈的太監。」
太后神色難看:「文信侯夫人如何了?」
虞延峰道:「身上有傷,昏迷不醒。」
太后眉心更緊,垂眼看向采安:「你方才說,太子之前跟錢小娘子求饒,他為什麼求饒,都說了什麼?」
采安說道:「奴婢聽得不是很清楚,當時太子身形踉蹌,口中也有些模糊不清,奴婢只隱約聽到太子殿下說什麼他不是故意的,他能補償什麼的,還提起傅小娘子。」
芸兒也是顫聲道:「奴婢,奴婢也沒聽太清,就見到太子像是說了句什麼惹怒了錢小娘子,錢小娘子大怒之下直接拿著燭台就砸了太子,再然後太子殿下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殿中的人都忍不住朝著錢綺月三人看過去,隱約猜測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