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在襄州府見苟佑,只是一個面。
這個大宋以及朝廷,似乎都在圍繞著江南西路布局。
洪州府。
宗澤還在忙碌著建立新的巡撫衙門,梳理官場,並準備召開江南西路的官場大會。
洪州府後衙。
劉志倚從外面進來,手裡拿著一疊公文,神色難掩憤怒,道:「巡撫,各地知府,知縣,二十多人來的告假信。」
宗澤坐在椅子上,他身旁站著一個文吏,聽著訝然道:「這麼多,會議還有好些天,他們這麼早就告假了?」
江南西路並不大,但現在交通很不便,一來一去,還得事先安排布置,是以,大會定在二月十二,現在才二月初。
宗澤手裡寫的是一份『告誡信』,他頭也不抬,道:「這些人,在賀巡撫任上,就是這般嗎?」
劉志倚見宗澤提到賀軼,神色又不好看了幾分,道:「以前倒是沒有這麼明顯,這怕是……」
「怕是給巡撫的下馬威!」劉志倚不好說,宗澤身旁的文吏卻沒顧忌,冷笑道。
劉志倚沒說話,顯然這小吏說的是對的。
宗澤很快就寫好了這封『告誡信』,而後就道:「劉參政,你將告假的人的名單列好,然後在擴大一些,還有,對於以往參與抵抗『新政』的大小官吏,不管有沒有實證,只要有所懷疑,都列一個名單給我。」
劉志倚眼神凝重,抬手道:「巡撫,這些人與地方士紳關係密切,即便將他們調離或者殺雞駭猴,也不能解決目前的困境,還需要另想他法。」
『新政』面對的不是一兩個人,也不是一兩個勢力,而是漫無邊際的既得利益者,單純的威壓,是達不到目的的。
根本性的矛盾在於,『紹聖新政』的支持者太少,尤其缺乏民間百姓的支持。
簡而言之,變法不變法,這是士紳階層的爭鬥,支持『新政』的士紳,遠遠沒有反對『新政』的士紳多。
相互裹挾之下,對比鮮明,『反對之聲』幾乎是壓倒性的。
因此,劉志倚說的是完全正確的。
調幾個官,殺一些個人,解決不了問題。
宗澤看了他一眼,道:「朝廷計劃開坑瓊州府,需要大量得力的官員。」
劉志倚楞了一下,繼而就反應過來,有些不敢置信,瞥了眼外面,走進一步,低聲道:「巡撫,下官冒昧,不知,外面傳言,要將江南西路抗法之人,移送瓊州府,這是真的?」
「胡說八道!」
宗澤邊上的文吏,頓時破口大罵,道:「官家聖德,朝廷寬仁,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瓊州府地大物博,荒廢已久,朝廷開墾瓊州府,那是高瞻遠矚,休要胡亂揣度!」
劉志倚面露驚色,連忙抬手道:「是。下官糊塗。」
宗澤又拿起一道空白公文,道:「你跟那些商人,談的怎麼樣了?」
劉志倚神色一肅,道:「巡撫,下官與諸多江南西路的大商人談過,讓他們出面收購田畝,朝廷付給他們費用。有幾個答應了,但,我們想要的一些地方,他們都不敢接。能收的,都是一些下田,中上,尤其是上田,價格陡然翻了五倍不止。」
宗澤邊上的文吏這回沒說話了,摸著下巴,神色古怪。
宗澤瞥了他一眼,道:「說吧。」
文吏餘光掃了眼劉志倚,道:「巡撫,那李彥,據說收了不少地,起碼,有幾千頃了,上田。」
幾千頃,那就是幾萬畝了,還是上田!
宗澤剛要落筆的手一頓,忽然看向他,道:「你要是出面,能不能壓住他?」
李彥到底出自宮裡,宗澤與周文台軟硬兼施,逼迫李彥合作,但這種『合作』極其有限,李彥依舊是我行我素,最多是偶爾宗澤通個信還全看心情。
文吏擰起眉頭,好一會兒,道:「巡撫,我就說實話吧。我要是豁出去臉,李彥是必須要賣我面子的。但,肯定不長久。他要是告御狀,我哥得揍我給外人看。」
劉志倚目光驚疑,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能壓住那個不可一世的李彥?
這個人是什麼來頭?
第五百七十五章 來人